第三十八章 師父，和妳說件事

　　瞧見小滿枝咬著下唇可憐巴巴的，許不令有些好笑，把棕色追風馬的韁繩遞給滿枝：
　　“就撿了兩匹馬，妳拿去騎吧。等回了肅州，我派人去漠北找找，爭取壹人配壹匹。”
　　祝滿枝咬著下唇的表情，瞬間又變成了驚喜，連忙跑過來接過韁繩，笑嘻嘻道：
　　“許公子，這馬太大了，我騎著不合適，先幫妳養著吧。”
　　許不令搖頭輕笑，剛和玉芙楚楚打了個招呼，陸姨和湘兒便圍了過來，壹左壹右噓寒問暖。
　　祝滿枝和松玉芙雖說很想念許不令，可也知道搶不過幾個大姐姐，很識趣兒的牽著追風馬下船遛彎兒，楚楚自然也跟上了。
　　因為許不令和寧清夜身上都有傷，蕭綺出來後，便讓姑娘們都散了，讓兩人先行處理傷勢。
　　到了船樓的房間之中，許不令徹底放松了下來，在雕花軟塌上就坐，解開了外袍，安然享受著玖玖的伺候。
　　壹墻之隔的隔壁，玉合也在給清夜檢查的後背的傷口。
　　天色已黑，房間裏燈火通明燒著暖爐，鐘離玖玖穿著水藍色的長裙，妝容發飾都極為精致，本就皮膚細膩白皙，在燈火的映襯下，更是顯出了幾分晶瑩朦朧之感，壹雙狐貍般的媚人雙眸更是撩人。
　　不過此時，鐘離玖玖的表情可沒有多親熱，側坐在軟塌上，擡手就在許不令肩頭戳了下：
　　“傻楞著作甚？擡手！”
　　許不令對這態度絲毫不意外，上次在船上亂來，玉合和寶寶兩個欺負新人，把玖玖摁著好壹通折騰，還沒緩口氣，第二天又被拉去蕭綺的房間裏折騰了壹次。
　　玖玖又沒玉合那般想得開，自然是處處吃虧，事後生他這相公氣也是應該的。
　　許不令微微側身，擡起胳膊，順著玖玖的後背慢慢撫下，含笑詢問道：
　　“娘子，方才在和師父聊什麽呢？看妳們倆聊的挺開心。”
　　鐘離玖玖微微收腰扭了下，卻還是被捏了幾把，便也由著許不令揩油了。她往隔壁的房間瞄了下，確定聽不到後，才輕聲道：
　　“姐姐我和她能聊什麽？吵架唄，我就不明白了，她壹個道士，還是妳師父，憑什麽底氣比我還足？我和妳好歹是男未婚女未嫁吧？被她弄得和我搶男人壹樣。還有妳，妳就是個沒良心的，她和湘兒欺負我，妳不護著姐姐也罷，還幫忙落井下石，合著我這媳婦，是隨手撿來的？”
　　許不令摟著玖玖的腰，把她攬到跟前靠著，和顏悅色賠笑：
　　“這怎麽能叫欺負，她們是看妳臉皮薄，才故意逗逗妳罷了，等妳過些日子熟悉了，估計還得主動搶，不然想親我壹口都夠不著……”
　　“呸——”
　　鐘離玖玖嘴上兇巴巴，心裏的想念卻藏不住，被抱著說了兩句軟話，便也乖乖的靠在許不令懷裏，小聲道：
　　“算了，姐姐我知道妳為難，先來後到嘛，我也不和她們明著爭。不過妳好歹是我相公，該護著媳婦的時候，總得護著吧？以後……以後別拉著我壹起，寧玉合那臭道姑，非把我拉著的話，妳也別……別從後面……私下我偷偷答應妳就是了，當著她們的面，我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許不令點頭：“好，以後咱們盡量單挑。”
　　鐘離玖玖得到承諾，稍微放心了些，又道：
　　“還有，我可是大夫，對妳的體子最是了解，武魁又如何？像妳這麽不知節制，早晚死在寧玉合肚皮上。我這些天配了些調養的方子，妳給姐姐我按時吃藥……”
　　“吃藥……應該不需要吧？”
　　“我這是為妳好，妳要是不聽，我就去告訴陸夫人和蕭大小姐，說妳不知節制傷了內裏，要修養半年，妳信不信她們倆，能讓妳直接當半年和尚？”
　　許不令表情壹僵，若是陸姨聽到這個，肯定讓他戒了女色。他略顯嚴肅的皺起眉，在玖玖後面輕拍了壹巴掌：
　　“玖玖，為醫者要實事求是，可不能謊報病情，我遵循醫囑就是了。”
　　“這還差不多。”
　　鐘離玖玖哼了壹聲，處理完傷勢，站起身來拍了拍裙子：
　　“我回房了，楚楚最近壹直埋怨我沒教她真功夫，妳可別再親近我刺激了楚楚，晚上陪妳的寶寶去。”
　　許不令輕笑了下，起身摟住玖玖的腰，附身認認真真的親了壹口。
　　玖玖倒也沒躲，畢竟新婚燕爾不久，對那種事情豈能不饞，稍微滿口舌之欲後，才臉色發紅的快步走了出去……
　　……
　　隔壁的房間中，陳設大抵相同，也是兩人坐在軟塌旁，不過氣氛自然是天差地別。
　　寧玉合表情溫婉寧靜，仔細給寧清夜背上好的差不多的傷口換藥。作為江湖中人，她自是能看出包紮的紗布不是清夜自己綁的，特別是肚兜系繩上的蝴蝶結，許不令的標準手法，給她和玖玖、湘兒、蕭綺都是這麽系的，壹眼就瞧出來的。
　　不過已經知道清夜和許不令情根深種，寧玉合對此也沒什麽奇怪的，只是擔心自己的事兒被清夜發現，壹直都不好主動開口說話。
　　寧清夜可不曉得師父早就把她賣了，腰背挺直的坐著，眼神卻滿是糾結、欲言又止。
　　寧清夜畢竟只是不滿二十的女子，也沒喜歡過男人，是不是喜歡許不令，她自己都不清楚。不過已經被許不令看幹凈了，親也親了，也不可能嫁給其他男人。她想不清楚這種情感上的事兒，自然是想撂挑子，交給自幼撫養她長大的師父定奪。可此時此刻坐在師父面前，卻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師徒倆壹言不發，沈默良久。寧清夜終是性格率直，還是沒忍住，詢問道：
　　“師父，妳覺得許不令的為人如何？”
　　寧玉合帶著溫婉笑容，輕輕點頭：
　　“令兒很好呀，心胸寬厚、知書達理……”
　　“我呸——他知書達理……”
　　“嗯？”
　　“呃……我是說，他……唉，也沒什麽，就是隨便問問。”
　　寧玉合眨了眨雙眸，仔細看了下自己的寶貝徒弟，柔聲道：
　　“清夜，是不是令兒欺負妳了？”
　　寧清夜搖了搖頭：“他……沒有，挺好的，就是……算了……”
　　？？
　　寧玉合不明所以，微微點頭笑了下，倒也沒有多問。
　　皮外傷包紮完，寧清夜剛合起衣衫，隔壁也處理完了。
　　腳步聲由遠及近，繼而門外響起了許不令的聲音：
　　“師父？”
　　寧玉合臉色不由自主的壹紅，卻又很快的壓下去，恢復了為人師表的端莊模樣，偏頭道：
　　“令兒，進來吧。”
　　寧清夜眼神有點慌，微微側過身去，背對著門口，擺弄著腰間系帶。
　　房門打開，白袍如雪的許不令走了進來，擡手有模有樣的行了個晚輩禮，然後在寧玉合身邊坐下：
　　“清夜傷勢如何了？”
　　“已經好的差不多，過兩天應當就看不出痕跡了。”
　　寧玉合坐在兩個徒弟之間，心裏面怪怪的，明顯能看到許不令沒有半點徒弟的模樣，而是用打量小媳婦的目光看著她，她卻不好說什麽，還是得擺出長輩的姿態，關切詢問：
　　“令兒，妳的傷怎麽樣了？”
　　“已經好了。”
　　許不令瞧見寧清夜背對著他倆，暗暗嘆了口氣，擡手繞到背後，偷偷捏了下玉合的臀兒，眼神示意。
　　寧玉合身子微微壹挺，差點被嚇死，偷偷用胳臂肘推了下許不令的手，偏頭看向清夜：
　　“清夜，妳怎麽不說話？有心事不成？”
　　寧清夜手兒緊緊捏著裙擺，咬牙許久，還是轉過身來，瞄了許不令壹眼，然後低下頭，輕聲道：
　　“師父，我……我和妳說件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