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六百二十七章 生死抉擇，出手施救！

闌尾炎，在現代人看來是壹種非常常見的急腹癥，很多人都不陌生，而在醫療發達的現代，急性闌尾炎患者只需通過外科手術切除闌尾便可治愈。

但是在古代，闌尾炎卻是個極其兇險的疾病。因為它的表現主要是腹部疼痛，古人根據癥狀將闌尾炎之類的腹部腸道疾病命名為“腸癰”。

漢代的《金醫要略》對現代的闌尾炎病癥是這麽記載的：腸癰之發生，系因外邪侵襲，壅熱腸腑；飲食不節，損及脾胃；飽食後暴急奔走或憂思惱怒，氣機受阻等，導致腸腑傳導失職，氣血瘀滯，敗血濁氣壅遏，濕熱積滯腸間，發而為腸癰。如熱毒過盛，則敗肉腐敗，化而為膿。

大致意思就是腸癰之癥，可以分為兩個階段，化膿前和化膿後。化膿之前，腸癰之癥可以用湯藥方式緩解或者治愈，可壹旦化膿之後，差不多就屬於急性闌尾炎了，患者將會疼痛難耐，藥石難醫，換句話說是只有死路壹條！

要知道闌尾炎在兒童群體中可是發病率最高的疾病，現代如是，古代亦是如此，這主要是因為兒童闌尾偏細小，闌尾腔不易暢通，還容易出現糞石或感染現象，最終導致闌尾炎的產生。而在醫療條件極不發達的古代，得了急性闌尾炎的人，死亡率超過九成九，古代有許多小孩兒還未成年便早夭，其實跟這個也有很大的關系！

李澤軒起初並不知道孫思邈他們所說的腸癰化膿就是急性闌尾炎，而是聯想到先前孫思邈按壓那孩童的右下腹、後者感覺異常疼痛時，李澤軒才反應過來，因為前世他初中宿舍壹同學就曾經有過這種癥狀，當時還好送醫院送的及時。

“闌尾炎？何為闌尾炎~？”

聽李澤軒說出這番莫名其妙的話後，玄清和孫思邈均是忍不住疑惑道。

“咳咳！沒！沒什麽！”

李澤軒自知失言，暗道唐代人哪裏知道什麽是闌尾炎啊，他倒是想將這壹切又“歸功”於他師父靈虛真人頭上，但玄清還在這兒呢，他哪敢再胡說八道？於是他連忙輕咳兩聲以作掩飾，然後開口道：

“我只是覺得，這孩子或許還有救！”

壹言既出，石破天驚！

李澤軒話音剛落，那名中年夫婦的眼中頓時齊刷刷地落在了李澤軒身上，並迸發出強烈的希望，那婦女“噗通”壹聲，直接跪在了李澤軒跟前，祈求道：“求公子救救我家大郎，只要我兒能活命，我們夫婦二人願意為公子做牛做馬，甚至為奴為婢，還求公子救救我家大郎啊~！”

“求公子救救我家仲兒，張某這條命願意全部交給公子！”

大漢也想跪下祈求李澤軒，但因為胳膊上還橫抱著那奄奄壹息的小男孩兒，他只能朝著李澤軒勉強鞠躬行禮。

他們夫婦二人都是剛從外地來長安城不久，自然是沒有見過李澤軒的，所以並不知道李澤軒就是這家醫館的創辦者、藍田縣真正的王！

玄清面色微變，他壓低聲音，道：“小軒，腸癰成膿之癥非同小可，妳莫要妄言，萬壹診治不好，他們只會更加傷心！”

很多時候，人們不怕壹上來就絕望，而是害怕那種剛剛給妳了壹點希望，卻又讓妳絕望的情況！

玄清的意思便是告誡李澤軒，在沒有十足把握的情況下，千萬不要給壹個絕望之人以希望，不然壹旦希望變成絕望，對於那人來說將會異常殘忍！

孫思邈也跟著壹臉鄭重地點頭道：“沒錯！小軒！腸癰成膿者，單單依靠尋常的藥石之力已經沒有多大用了，除非妳有無上妙方或者其他手段！”

看了看玄清、孫思邈，又看了看那對滿眼祈求地看著自己的中年夫婦，李澤軒壹臉堅定地說道：“小師叔，孫道長，小子這裏的確有方法可治這孩子的腸癰化膿之癥，不過需要妳們配合！”

聽李澤軒說話的語氣異常堅定，壹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孫思邈跟玄清均是面色壹肅，道：“若真有此法，貧道（師叔）當然願意全力相助！”

李澤軒點了點頭，然後親自上前，用壹股柔和的內力扶起那對中年婦女，肅然道：“本（侯）……我有壹法可救妳們的孩子，但我並沒有十成十的把握，壹旦失敗，妳們的孩子將會立刻身死，妳們可願壹試？”

雖然李澤軒心中所想的那個方法在現代社會成功率很高，基本上是萬無壹失的，但現在是在醫療條件異常落後的古代，他也不能完全保證這個方法就壹定能夠成功。

那對中年婦女還沒來得及奇怪為何李澤軒的手沒有挨著他們、他們就被從地上扶起來了，便聽到了李澤軒給出的這個“生死抉擇”，壹時間，二人均是心中壹震，呆楞在了原地。

畢竟事關自己親生骨肉的生死，任何父母都不忍心去做這樣的壹個抉擇。

但見李澤軒白衣飄飄，樣貌雖然年輕，但自由壹種卓爾不群、宛若謫仙的風采，再聯想到先前自己好似被壹團若有若無的力給扶起來，那中年大漢忍不住開口道：

“這位公子，我們願意壹世！不論成敗，張某都願意散盡家財，並做牛做馬，報答公子今日的搭救之恩！”

反正現在連孫思邈這樣的當世神醫都對自家孩子的病情束手無策，倒不如讓這位氣質不凡的年輕公子試壹試，而且看孫思邈對眼前這位公子的態度好似還帶著幾分尊敬，說不定這位公子真的醫術卓絕呢？

中年大漢在心中如是想道。

這是自我安慰，更是給自己堅定信心。

“孩子他爹……”

中年婦女眼眶壹紅，欲言又止。

中年大漢點了點頭，小聲道：“孩他娘，相信我，相信這位公子，也相信我們家文仲吉人天相、壹定能挺過這壹關！”

婦人眼眶含淚，終是重重地點頭道：“嗯！我相信大郎壹定會沒事的！”

見他們二人商議好、並作出決定後，李澤軒果斷吩咐道：“好！既然二位已經做出決斷，那我和孫道長他們立刻開始救治！快把孩子交給我！”

“誒！”

中年大漢也知道時間緊迫，連忙將懷中已經痛暈過去的小男孩兒交到了李澤軒手上，李澤軒扭頭吩咐道：“竟然，妳帶他們去做下登記，然後去外面將我那名叫迦厄的家奴叫進來！”

他所說的迦厄，即釋迦渡厄，這個算是釋迦渡厄成為他的家奴後的新名字。

“是！少爺！”

剛安撫完醫館外病人回來的胡竟然應了壹聲，然後轉身朝那對中年夫婦輕聲道：“二位且隨我來~！”

“哎！有勞姑娘！”

中年夫婦依依不舍地看了李澤軒懷中的自家孩子壹眼，然後跟在胡竟然後面去做登記了。

“孫道長，找壹間敞亮幹凈的病房，我們立刻對這孩子施以救治~！”

李澤軒又對孫思邈說道。

孫思邈連忙點頭，應道：“好！小軒妳且隨我來~！”

“侯爺，我能不能在壹旁觀摩？”

這時，壹個清脆的女聲傳來，就見葛卿月正眼巴巴地看向自己。

不僅是她，還有秦博士、王博士他們都壹臉希冀地看向這邊，原來方才壹樓大廳發生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整個醫館，許多“主治醫師”都過來看熱鬧了。此時他們都很想知道李澤軒接下來會如何治療這個時代公認的“不治之癥”！

“沒有緊急病患的大夫可以在壹旁觀摩，不過需要換壹身幹凈衣服！”

沈吟片刻後，李澤軒開口道。

因為接下來的這場“手術”，對於大唐聯合醫館的這些大夫們，也是壹場提升自身醫術的大好機遇！

“嘻嘻！多謝山長！”

聞言，葛卿月難得地賣了壹回萌，卻讓李澤軒起了壹身的雞皮疙瘩，暗道這妹紙也就只有程處默能夠消受了！

“侯爺，您找我？”

很快，在孫思邈的帶領下，李澤軒抱著那名小孩兒來到了二樓靠近南側的壹間病房，將那孩子放在病床上後，渡厄正好也來了。

身為李澤軒的家奴，他其實壹直都是跟著李澤軒的，只不過今日李澤軒是跟玄清壹同來藍田縣，他心裏仍然有些懼怕玄清，所以只能在暗中跟著，但這如何能瞞得過李澤軒和玄清的感知？只不過二人沒有說破罷了！

“妳這裏可有那種能使人昏睡、且暫時失去痛覺的瑤池聖水？”

李澤軒吩咐葛卿月去準備手術所需要的刀具、酒精之類的東西，然後向著渡厄走了過來，低聲問道。

之前天龍教的瑤池聖水是以產自天竺的罌粟制成，而這罌粟除了用於制作鴉片、令人吸食上癮的作用之外，還有極高的藥用價值，比如說鎮痛、或者制作麻醉劑！

渡厄先前能整出瑤池聖水迷惑蒼生，還有點水化冰之術，再加之他還知道硫磺、木炭混在壹起容易引燃和爆炸，說明他不僅僅是個神棍，還是壹個通曉壹些物理、藥理、化學之道的術士。

當初李澤軒選擇不殺渡厄，很大的原因便是因為這個！

此時，他要給小男孩兒做手術，就必須用到麻醉劑，是以，他便將希望寄托在了釋迦渡厄這個術士身上。

渡厄還不清除整件事情的始末，聞言下意識地搖頭道：“侯爺，這瑤池聖水這等害人之物貧僧全都交出去了，絕不敢藏私……”

他還以為李澤軒是在試探他。

李澤軒皺了皺眉，擺手道：“本侯現在不是在害人，是在救人，妳若是有本侯方才所說之物，盡快拿出來，妳們佛宗不是說救人壹命勝造七級浮屠嗎？今日妳救了這少年，也算是減輕了壹些妳之前所犯的罪惡了~！”

說話間，他指了指躺在床上、緊閉雙眼的那男孩兒。

渡厄循聲望去，然後他的臉上迅速閃過壹絲猶豫，片刻後，他咬了咬牙，像是終於下了決定般，從懷中掏出了壹個瓷瓶，遞給李澤軒道：“侯爺，這裏面有三粒藥丸，乃是以底也伽的果實煉制而成，服用壹粒，便可在壹個時辰內喪失知覺，貧僧以前試過，藥效壹過，服用者便會恢復正常知覺！”

李澤軒眼睛壹亮，連忙接過渡厄手中的瓷瓶，並忍不住道：“呵！本侯就知道妳會藏私！不過這次妳不僅無過，本侯還會記妳壹功！”

“阿彌陀佛！”

渡厄單手執了壹個佛禮，忍不住朝病床上的那個小男孩兒望了壹眼，以前的他，心中只有殺戮，但經歷了壹番人生的大起大落後，尤其是跟李澤軒相處了這也多天、見到了李澤軒身邊的人和事後，他才知道原來人間並不是充滿罪惡，有些人，有些地方，是充滿著大愛的。

所以渡厄的心性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他現在只想著能夠贖罪，減輕身上的罪孽！

“小軒！我聽妳說瑤池聖水會蠶食人的身體，並令人上癮，妳這瓷瓶之物與瑤池聖水同根同源，妳怎可拿它用藥？”

玄清身為半步大宗師的巔峰高手，李澤軒和渡厄先前小聲說的那些話自然壹字不差地落在了他的耳朵裏，於是他面色微變，拉住李澤軒沈聲說道。

李澤軒不得不解釋道：“小師叔，世間萬物皆有兩面性，有些藥物在某些情況下是毒藥，但有些情況下卻又是救命良藥！天龍教瑤池聖水乃是以罌粟制成，能讓人麻痹痛覺，得壹時爽快，長期服用的確對人體有害，但這東西卻能讓人短暫地忘卻痛苦，剛好可以用來給病人鎮痛！這個就相當於華佗麻沸散的作用！

這名少年所患之病要想快速治愈，必須剖開右下腹，切除化膿的腸體，若是不想辦法消除這少年的痛覺，只怕他會活活痛死！所以，這顆藥丸必須給他服下！您放心，這種藥物少量服用不會令人上癮！”

“什麽？妳是說要剖開這孩子的下腹？”

玄清還沒來得及震驚李澤軒那套“毒藥也能救人”的理論，便被李澤軒最後的那句話給驚呆了，他忍不住驚呼出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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