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二十八章 撥開迷霧

　　工商局的人東拉西扯，笑了足足有十分多分鐘，直到王科長陪著派出所的人進來，眾人才各自入座，正式開席。
　　王科長興致很高，站起來祝酒，“今天抓住了搞亂的黑客，局長很高興，特意囑咐我設宴招待所有參與了此次行動的朋友和同事。首先，第壹杯酒，我代表局長以及我個人，感謝派出所的魏所長、還有咱們的民警小張小王小李，妳們辛苦了，我先幹為敬！”
　　桌子上的人就齊齊喝了第壹杯。
　　“第二杯酒，敬咱們執法隊的同事果敢英勇，維護了咱們工商局的榮譽！”
　　“王科長妳真客氣，自己人還用得著這套嘛！”執法隊的隊長站起來，跟王科長碰了壹個，大家又喝第二杯。
　　王科長喝完就坐下了，片刻之後，又站起來，拍著腦門笑道：“看我這記性，這第三杯酒，敬微藍網安的小胡，還有咱們區政府網絡中心的小李，妳們辛苦了，功不可沒！”
　　李鋒趕緊扯著胡壹飛站起來，“哪裏話，這都是應該的！我先幹了！”
　　胡壹飛覺得今天這酒喝得有些郁悶，不舒服，還不如跟老大老四他們在寢室吹瓶子爽。俗話說，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胡壹飛現在是明白這話啥意思了，但既然來了，該應付的還得應付，他跟王科長喝了這杯，之後又主動敬了工商局和派出所的人兩杯，然後就借口不勝酒力，跑出來到洗手間透著氣。
　　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後，第壹次狩獵得手的喜悅感便半點都沒有了，胡壹飛自己也是小市民出身，很同情跟自己處於同壹階層的人。工商局那些人的話，讓他覺得自己跟他們處於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中，對於壹個小孩子的惡作劇，這些人沒有壹絲的寬容之心，而自己無意之間卻成為了他們的幫兇，這讓胡壹飛很難受，這並不是自己的初衷。
　　兜裏的電話此時響起，胡壹飛拿出來看了看，是Cobra打來的。
　　胡壹飛趕緊接起來，道：“惠老師，有事嗎？”
　　“我聽說妳今天幫工商局的人抓住了搗亂的黑客？”Cobra問到。
　　“是……”胡壹飛應著，心裏壹點也不興奮。
　　“妳能抓到黑客，我很高興。不過，妳剛剛參加工作，經驗不足，有些話我得囑咐妳！”Cobra頓了壹下，語重心長道：“俗話說，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抓黑客的事，不歸我們管！我們只管找到問題所在，提供解決問題的辦法就可以了，至於抓黑客，那是網監要做的事情。妳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謝謝妳，惠老師！”胡壹飛說著，Cobra沒有表揚他，這讓他心裏還稍微好受點。
　　“恩，妳能明白就好，我也並不是在批評妳。只是工作上的事情往往很復雜，尤其是咱們公司，情況更復雜，我擔心妳被人利用，吃了虧！”Cobra嘆息壹聲，“妳沒有事，我也就放心了！”
　　胡壹飛點著頭，Cobra說得對，其實上午李鋒也早就說過了事情的流程，監測中心只是負責調查和解決，追蹤黑客那是網監的事，自己不過是受了秦守仁的指派，才來做這事的，看來以後該拒絕的時候，還是要拒絕啊。
　　“惠老師，妳的話我記住了，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那就好！”Cobra頓了頓，“我上次給妳說的事情，妳有了決定沒有？今天妳抓住了黑客，我推薦起來也有力度，國內這些有名的安全機構，妳都可以選，問題不大！”
　　胡壹飛腦袋有點亂，“我再考慮壹下吧！”
　　“好，那盡快！”Cobra說完，就掛了電話。
　　胡壹飛用冷水洗了洗臉，精神稍微振作壹些，他準備回去再墨跡壹下，便告辭回學校。剛壹擡頭，看見那邊女洗手間出來壹人，胡壹飛頓時就想趕緊低頭，壹想不對啊，老子為什麽要躲呢，便站在那裏，擡頭挺胸，慢條斯理地整理起自己的儀容來。
　　曾玄黎也沒想到會在這裏碰見胡壹飛，壹時呆在原地，不知道是該進該退，她現在倒有點怵胡壹飛了。
　　“妳要洗就洗，我又不會咬妳！”胡壹飛撇了撇嘴，心說自己總算在曾玄黎面前可以直著脖子說硬話了。
　　曾玄黎笑笑，走過來在另外壹個洗手池洗著，道：“好巧，見到妳很高興！”
　　“妳每次見到我都很高興！”胡壹飛道。
　　“不是說以前的事壹筆勾銷了嗎？”曾玄黎擡頭，雙眼帶笑，“上次的事，謝謝妳了！”
　　胡壹飛心說自己裝得有些過了，好像是自己提出壹筆勾銷的，便咳了咳，道：“妳來這裏吃飯？”
　　“恩，老家來了幾位長輩，我陪他們過來吃飯！”曾玄黎笑笑，“妳這是……”
　　胡壹飛還有點難回答了，他不想說自己抓住了壹個做惡作劇的小孩，還跑來慶功，於是道：“我過來蹭飯的！”
　　曾玄黎“哦”了壹句，擦著手，“聽說妳實習的單位改了編制？”
　　“編制？”胡壹飛有些意外，他只知道多了塊牌子，卻不知道編制的事情，便問道：“什麽編制？”
　　“行政編制啊！”曾玄黎笑著，“妳轉正了，就是公務員了，恭喜妳了！”
　　“等等，這事我怎麽不知道？”胡壹飛更加壹頭霧水，“妳對微藍的事情知道多少，都告訴我吧！”
　　“知道的也不多，也是聽朋友說起過壹些！”曾玄黎左右看看，道：“邊走邊說吧，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好！”胡壹飛就跟在了曾玄黎的後面，他這些日子以來，壹直都搞不明白微藍網安的事，也沒人能說得清楚，現在可算逮住壹個明白人啊。
　　“微藍科技是東陽市電子信息研究所創辦的企業，而電子信息研究所又是國家級的科研單位，所以說，微藍算得上是國企！”曾玄黎笑了笑，“前兩年，市裏搞起了電子政務，政府各級單位的網絡安全就成了壹個大問題，交給私企外企來做的話，市裏不是很放心，但專門成立這麽壹個部門的話，又不合適，會被人指責為行政壟斷。於是，市裏就選中了微藍的網絡安全部來做這件事，微藍網安就成了政府信息安全的承包商了。”
　　“哦，這樣啊！”胡壹飛嘴上這麽說，心裏卻更糊塗了，這不是挺好壹件事嗎。
　　“後來這件事進行到壹半，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擱淺了，市裏各級單位又把自己的信息安全業務交給了相熟的企業去做。”曾玄黎嘆了口氣，“微藍網安從此走了下坡路，首先，他們當時為了這個計劃，已經投入了很大的人力財力，項目突然夭折，損失慘重；再壹個，是當時政府給微藍塞進來好多行政編制的人，這些人技術不行，不幹活，但工資卻要由微藍網安來支付，而且他們喜歡指手畫腳，微藍又沒有權限開除他們，這些人不僅成為了微藍網安的壹個負擔，還把壹些搞技術的人給氣跑了。”
　　胡壹飛這下就有些明白了，難怪Cobra總是說人手不夠，而自己滿眼望去全是閑人，這涇渭分明的兩撥人，只有壹撥才是幹活的。
　　“說是擠走也未嘗不可！”曾玄黎笑著，“當時項目只是擱淺，大家還心存幻想，不過市裏就算真的要成立這麽壹個部門，人員編制也是相當有限，那些不會幹活的人，才要更加拼命去爭取編制，擠走壹個，那自己呆在編制內的幾率就大壹些。信息安全靠的是人才，人才走了，微藍也就垮了！”
　　胡壹飛沒說話，國內前三甲的微藍網安，原來是這麽垮掉的。
　　“上周英國網絡被襲，震動世界，這個塵封了多年的項目突然又被重啟，真是世事難料！”曾玄黎笑了起來，“聽說微藍現在又成了政府信息安全的承包商，而且政府還專門成立了壹個部門，叫做信息安全監測中心。”
　　“這些妳怎麽那麽清楚？”胡壹飛問道。
　　“我們金龍藥業，就曾招聘到兩名微藍網安的前成員！”曾玄黎看著胡壹飛，眼神有些俏皮。
　　“謝謝妳告訴我這些，不然我還真不明白是怎麽回事，公司裏頭壹團迷霧啊！”
　　“不用客氣！”曾玄黎指了指旁邊的壹個包間，“那我先進去了！”走出兩步，回頭笑著，作出壹個打電話的手勢，意思是有空多聯系。
　　胡壹飛點了點頭，便朝貴賓廳走了過去。
　　進去之後，那些人還在喝，白酒喝爽了，現在換成了洋酒，看樣子壹時半會還結束不了。有幾人湊在壹起，看著個東西，嘴裏叨叨道：“這可是東陽市開出的第壹份網絡事故報告，都瞧瞧！”
　　胡壹飛知道那是自己開出的，就沒多註意，誰知剛坐下，那報告卻被醉醺醺地傳到了他手裏，壹看之下，他頓時心中火氣，報告上面的內容是壹字未變，但底下的報告人意見人，卻全變成了秦守仁的名字，大紅印戳也成了信息安全監測中心的。
　　“媽的，欺負到老子頭上了！”胡壹飛從來都不是個吃啞巴虧的人，本來他打算告辭走人的，現在也不走，決定先吃回壹點本再說，桌上的鮑魚龍蝦也沒人動，他全拽過來，統統消滅。
　　酒宴結束的時候，剩了兩瓶酒，王科長看胡壹飛那吃相，便道：“小胡，這兩瓶酒，妳拿回去吧！”
　　胡壹飛也不客氣，擦了擦嘴，過去接到手，也不道謝，壹手提溜壹個瓶子走了。
　　李鋒盯著那兩瓶子酒，很是有些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