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換個燈口

　　當時就有記者想沖上去抄走胡壹飛的那臺手機，他想看看裏面的郵件列表是否可以打開，是否真的可以看到喬不死的通信內容。
　　菲戈安全的員工眼疾手快，將記者死死攔住，“信件內容不能觀看，大家可以找喬不死本人，或者是郵件列表中涉及到的人去求證。”
　　會場裏頓時是鬧鬧哄哄，大家對喬不死是否被黑的關註程度，遠遠高於菲戈安全的新技術。有關系的，就急忙去聯系求證；沒有關系的，就死死守在臺前，等著事情的進壹步發展。
　　“在自己制造的手機上，讓胡壹飛給黑了，這下可有熱鬧看了！”徐敏傑微微笑著，心說這事太有意思了，“曾經看壹笑話，說某人家裏裝修，裝完了，自己卻被裝修工人反鎖到屋裏去了，真是人生壹大杯具。”
　　“喬不死更慘，他上前壹看，發現那防盜門還是自己制造的，杯具中的杯具！”老騷呵呵笑著，他現在太樂了，“妳說喬不死也真夠閑的，偏偏就回了胡壹飛的這封信，倒黴催的！”
　　“走吧！”徐敏傑壹招手，“趁著別人都在這裏看熱鬧，咱們現在出門，說不定還能堵住胡壹飛呢！”
　　兩人匆匆撤退，剛壹出會場，老騷的電話響了，他拿起來壹聽，就道：“徐總，別忙了，胡壹飛打來電話，中午請吃飯，說是這幾天有些失禮了，要給咱們賠罪！”
　　“安排在哪裏？”徐敏傑問到。
　　“金陽國際飯店！”
　　“那快走吧！”徐敏傑說完，直奔自己的車子。
　　喬不死正在美國的家中鬧失眠呢，輾轉反側，就是睡不著，起身上廁所，回來的時候，剛好發現手機上來了封新郵件，順手拿起壹看，發現對方真是無聊，竟然詢問自己是不是喬不死，這不是明知故問嘛，全世界都知道這個郵件地址是屬於自己的。
　　“又壹個失眠患者！”喬不死看看時間，發現已經很晚了，心說這大概也是個睡不著的，就隨手回復了壹個字，嘆口氣，又躺倒在床上。
　　剛躺下壹會，屋裏的電話響了，喬不死很納悶，今天失眠的人怎麽這麽多，大半夜了，還要打電話過來，不情不願走過去，看了看號碼，發現是美國壹家權威IT雜誌的主編，便接了起來，“我是喬不死！”
　　“很抱歉大半夜的打擾妳，我有個事情想求證壹下！三分鐘前，妳是不是收到壹封郵件？”主編就問到。
　　喬不死本來也沒什麽睡意，此時更沒睡意了，奇怪，自己接收郵件的事情，別人怎麽會知道，“是，我收了壹封郵件！發生什麽事了嗎？”
　　“我手下的記者從中國給我發過來壹段視頻。”主編頓了壹下，“我現在轉發給妳，看完妳就明白了！”
　　“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情，那我明天再看吧！”喬不死說著，他以為之前那封莫名其妙的郵件，大概就是這家雜誌的記者發過來的吧。
　　“現在就看吧！”主編說完專門囑咐了壹句，“開電腦，千萬別用手機！”
　　對方說完就掛了電話，喬不死楞在了那裏，心說什麽視頻，非得大半夜來驚動自己，放下電話，手機便亮了起來，提示有壹封新的郵件。
　　喬不死想了想，拿著手機進了書房，打開電腦，直接進入郵箱，把那段視頻下載了下來，打開之後，有個年輕人，正舉個蘋果的智能手機，對著壹群人在講話，至於說的是什麽，喬不死倒是聽不懂，不過隨後他就看到了，那個年輕人給自己寫了壹封信，郵件的是標題是……
　　“啊！”喬不死突然想起來了，趕緊去打開郵件列表，發現幾分鐘前自己回復的那封郵件，標題是壹模壹樣，原來就是這個年輕人發的啊。
　　喬不死有些納悶，不明白對方這是在做什麽，為什麽要當眾給自己發郵件，再往下看，他更迷糊了，年輕人發完郵件，就把手機放在了展臺上，然後轉身離開，壹大群記者沖上去包圍，場面就開始有些混亂了。
　　嘈嘈雜雜壹分鐘，視頻裏就有人在大喊了，喬不死還是聽不懂，但似乎聽到這喊話中好像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此時畫面壹轉，鏡頭回到了大屏幕，當看清楚手機畫面顯示時，喬不死壹下就站了起來，那是自己所有的郵件往來信息。
　　有人當眾竊走了自己的私人郵件！
　　喬不死就算聽不懂，也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心裏頓時就亂了，心說那個年輕人到底是誰，他當眾入侵自己郵箱的目的何在，為什麽自己會毫無發覺呢！
　　“哢！”壹聲。
　　喬不死就拽起了電話，他想打給那IT雜誌的主編，詢問究竟是怎麽回事，但想了想，他又放棄了，拿起電話，開始撥打自己助理的電話，“讓行政部的人馬上安排，我需要壹名中文翻譯，壹名網絡安全專家，壹個小時後，讓他們趕到我家裏！不，趕到公司，讓行政部的人也到！”
　　壹個小時後，喬不死對到場的人播放了視頻，並下達命令：壹，視頻中所有的對話內容，尤其是那個年輕人的話，每個字都要翻譯，搞懂他說的是什麽，對事情做出個最直觀判斷；二，行政部的人立刻去查，弄清楚視頻中的事情發生在哪裏，為什麽會發生，現場的媒體又有哪些，準備對這個事件進行報道的又有幾家；三，網絡安全專家對手機進行檢測，查明對方的攻擊手法，以及漏洞所在。
　　就在美國那邊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老騷和徐敏傑到了金陽國際飯店。
　　“什麽失禮啊賠罪，那都是虛的！”徐敏傑對老騷做著吩咐，“關鍵是壹定要讓他把協議簽了！”
　　“知道！”老騷點著頭，“實在不行，我還有殺手鐧。”老騷的殺手鐧，就是凡夕了，當時可是他把凡夕推薦到菲戈安全的，不能說是知遇之恩，但指點迷津總能算得上吧，自己找他討要點報酬，那也不過分。
　　“進去之後，見機行事！”徐敏傑又吩咐了壹聲，就推開了包間的門，門壹開，兩人掛在臉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李總、魏總、張總、……”老騷壹陣郁悶，國內安全界的頭臉人物，基本全在這裏了。
　　胡壹飛趕緊起身，“徐總、勞總，快請進！這幾天有不少失禮的地方，還請您多多包涵！”
　　“不至於，不至於！”徐敏傑呵呵笑著，進來坐好，左右環視壹下，發現大家都有些尷尬，這些平時生意場上的死敵坐在壹起吃飯，怎麽都覺得渾身不自在。
　　看人到齊了，胡壹飛也不耽擱，舉起酒杯，申明了自己的意思，“今天這頓飯，主要是向諸位前輩賠罪的，這幾日多有得罪之處呢，還請妳們多包涵，為表示誠意，我自罰三杯！”胡壹飛說完，就自飲了三杯！
　　“沒那麽多講究！”老騷趕緊攔著，“有微軟和谷歌相逼，妳們的難處，我們都理解！”
　　胡壹飛笑笑，“道歉是其壹，其二呢，我想就菲戈安全那套企業VPN網絡部署方案的授權問題，跟諸位進行壹次溝通。如果諸位有合作意向的話，我們菲戈安全願意將完整的解決方案，以及大部分的核心技術授讓出去！”
　　老騷壹聽大喜，到了嘴邊的話差點蹦出去，他看了徐敏傑壹眼，才生生忍住了。利安防對外已經宣稱得到了菲戈安全的授權，現在當著這麽多同行的面，自己壹開口，太熱心的話，豈不是就露餡了嘛。
　　他不說，不代表別人不說，那幾個企業當場就表示有合作的意願，只是他們並沒有親自體驗到這套技術方案，因此說話還是有些謹慎的。
　　“雖然做生意就是討價還價，但我這個人還是很不適應拉鋸式的談判！”胡壹飛笑著，“既然大家都有興趣，那我在這裏就交個底，這套解決方案，菲戈安全打算只授讓於國內安全企業，授讓費用是營收的10%！”
　　徐敏傑頓時露出驚訝之色，之前胡壹飛死咬15個點不松口，現在還沒談呢，就壹下掉了五個點。他去看老騷，老騷卻是壹副後怕狀。
　　“這個標準很公平！”徐敏傑終於開口了，之前心裏對胡壹飛好久不露面的那點不快，也煙消雲散了，心說得虧胡壹飛沒讓利安防簽啊，要是簽早了的話，那豈不是虧死了，隨便壹個點，都是上千萬的支出。
　　“如果諸位積極開拓海外市場的話，那我們菲戈安全再返3個點！”
　　老騷就是壹哆嗦，我擦，再返三個點，可就只剩7個點了，從沒見過如此低的技術授讓門檻啊。
　　胡壹飛這麽說，倒把其他幾位企業的老總給嚇住了，大家今天在發布上剛知道菲戈安全和微軟谷歌的談判破裂了，壹轉眼，胡壹飛就主動聯系這些國內安全企業，又開出如此優厚的條件，這讓大家的心裏反而沒底了，覺得這裏面是不是存在什麽問題啊。
　　飯桌之上，除了利安防之外，大家都沒有明確表態。
　　“除了授權費用上的這個底限外，還有另外壹個條件，接受授權的企業，不能以任何方式將我們的技術和方案，間接或直接轉給第三方企業，否則我們會追究法律責任的！”胡壹飛笑了笑，“如果大家覺得這兩個條件可以接受，明天就可以直接來菲戈安全簽約。”他的這個條件，說了，也相當於是沒說，這只能算是最基本的要求，而不是條件。
　　老騷此時有些憋不住，問道：“那今天菲戈安全發布的殺毒技術呢，我們利安防對此也很有興趣！”
　　“今天發布的殺毒技術，和我們的企業VPN網絡部署方案，其實是壹種技術的兩個不同應用方向！”胡壹飛笑呵呵看著老騷，“如果利安防接受我們的技術授權，完全可以自行開發出‘只殺不查、藐殺病毒’模式的產品！當然，我們也可以提供完整的解決方案！”
　　老騷興奮地搓著手，恨不得馬上就按住胡壹飛把協議給簽了，這可是買壹送壹的好買賣啊，不簽那就是傻瓜，再說了，利安防已經有壹大堆客戶等著上項目呢，這錢，都已經堆到門口了。
　　胡壹飛這麽壹說，剛才那幾位還在猶豫的老總，也有些心動了。如果媒體所報道的不差，那菲戈安全的技術，除了VPN網絡部署和殺軟外，應該還有很多方面的開發潛力。胡壹飛現在的話，也就告訴大家，拿菲戈安全的這套技術開發其它應用的話，是不需要再向菲戈安全繳納授權費用的，這個吸引力就有點大了。
　　徐敏傑也是有些雞動，舉起酒杯，“來，讓我們為合作，幹壹杯！”
　　這壹頓飯，就吃得是賓主皆歡，期間這些老總提了不少問題，胡壹飛壹壹解答，壹頓飯吃了三個多小時。
　　散場之後，其他的老總都告辭走了，他們得回去商量壹下，拿出個最後的決定，看看是否要跟菲戈安全合作。
　　徐敏傑卻是壹直拖著不走，等眾人都走了，他卻拽著胡壹飛進了旁邊的茶座，“胡總，就剛才飯桌上的那些條件，我們利安防全部同意，妳看是不是今天就把合同給簽了？”
　　胡壹飛笑著，“徐總倒是個急性子，只要妳們同意，我當然是歡迎合作的！”
　　“那咱們就在這裏稍坐壹會，喝點茶，醒醒酒，勞總已經準備合同去了！”徐敏傑笑著，“還有壹件事，我們利安防呢，也不打算自行開發了，準備就采用菲戈安全今天公布的這套殺毒模式的現成解決方案，不知道菲戈安全能不能把這套方案出售給我們？”
　　“當然可以！”胡壹飛拿起茶杯，“壹千八百萬！”
　　“成！”徐敏傑幾乎是不做思考，就同意了，別人想用同樣的技術開發出成熟的解決方案，至少需要三個月的時間，而在這段時間內，利安防基本就算是做獨門生意了。再說了，這回是買斷，不用再交份錢，回本之後，那就都屬於賺的了。
　　老騷很快抱著壹沓合同回來，進門把合同給胡壹飛和徐敏傑壹人壹份，道：“除了這個比例外，基本就和上次的合同壹樣！”
　　徐敏傑也不看，直接提起筆，就在合同上簽了字。
　　老騷倒是在旁邊說了壹句話，“我們利安防，可算是菲戈安全最忠實的合作夥伴了，每次都是沖在最前，不知道胡總能不能再和上次壹樣，給我們壹個優惠的比例呢？”
　　徐敏傑臉色大變，標準十個點，開拓海外市場再降三個點，這已經是業內最低了，而且胡壹飛也說了，這是底線。現在眼看自己合同都要簽了，老騷又來討價還價，這要是惹惱了胡壹飛，那合同可就又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簽了。
　　“好啊！”誰知胡壹飛卻笑了起來，非常痛快地道：“對於利安防，確實應該給予最優惠的條件！”想了壹下，胡壹飛道：“這樣吧，如果利安防在企業VPN網絡這個業務上，能夠采用我們菲戈安全的終結者系統進行部署，我願意再降兩個點！而且這個條款，我們只對利安防有！”
　　徐敏傑喉結聳動壹下，咽了咽口水，實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只收5個點的授權費用，而且還允許把技術用於其它方面的開發，這樣的條件，實在是太優惠了，聞所未聞啊。
　　“這屬於是個新情況，我們可以簽壹份補充協議！”胡壹飛笑著，“當然，也可以不簽。但如果兩位是對我們的終結者系統沒有信心的話，那我就得邀請兩位明天壹定要到公司來，我要為兩位詳細介紹壹下！”
　　“不，我們簽！”
　　徐敏傑搶過胡壹飛手裏的那份合同，就把自己的名字簽了上去，這個屬於是額外的優惠條件，就算沒有這個，利安防也準備簽的，再說了，在執行的時候，如果菲戈安全的終結者系統真的不行，那自己完全可以不采用，7個點，都已經是超出了自己的期待值，自己很滿意。
　　簽了合同之後，徐敏傑的心總算是放進了肚子裏了，那已經預約好的幾百家企業，這回算是正式吃下去了，當下他笑著，“明天我們壹定到菲戈安全，壹來簽署補充協議，二來簽署殺軟技術解決方案的出售協議，三來，我們也見識壹下終結者系統！”
　　三人聊了壹會，徐敏傑就告辭了，有合同到手，他就敢放開手去幹了，他準備立刻部署更為強大的宣傳攻勢，爭取在壹開始，就把國內的幾個競爭對手遠遠甩開。
　　“胡壹飛的野心不小啊！”老騷在身後嘀咕，“他們竟然推出了自己的操作系統！”
　　“終結者系統是ZM推出的！”徐敏傑強調了壹下，“有ZM支持，菲戈安全想不發達都難啊！”
　　這兩人走後，老大就來了，帶著死機準備接胡壹飛回去，得知胡壹飛已經和利安防簽了協議，老大就道：“這麽低的授權比例，咱們豈不是很吃虧？”
　　“如果不是咱們發展也需要錢，我還打算全部免費呢！”胡壹飛說著。
　　老大搖頭，不太明白胡壹飛的話，“為什麽？”
　　胡壹飛指了指頭上，“看到那盞燈沒？”
　　老大點頭，“看到了，怎麽了？”
　　“現在所有的殺毒軟件，不管誰出的，不管如何包裝，骨子裏都擺脫不了病毒特征碼掃描的模式！”胡壹飛看著上面，“這個模式，就好比是那盞燈的燈口，不管妳是鎢絲燈、還是節能燈，也不管妳亮度如何、熱度如何，是不是能夠節省資源，但只要妳要想亮起來，妳就得先接到燈口上。明白嗎？咱們就是那個做燈口的，別人是做燈泡的！”
　　老大豎了豎大拇指，這個比喻太形象了，“明白了！”
　　“現在世界上所有的燈泡，都插在特征碼掃描的燈口裏，我們想換上自己的燈口，談何容易啊！”胡壹飛笑著，“所以咱們也只能是免費送燈口了！不過咱們的燈口有優勢，對於做基礎軟件和應用軟件企業來說，可以做到‘有漏洞、無風險’，他們能省掉壹大筆的維護資金；對於反病毒企業來說，再也不用建龐大的病毒收集檢測網絡了，也不用部署病毒庫升級體系，成本瞬間降低六成左右！”
　　“所以就免費把技術授讓給這些反病毒企業，讓他們在更多利益的驅使下，幫咱們去換燈口？”老大笑著。
　　胡壹飛點頭，和老大慢慢走出了飯店，道：“九成以上的個人電腦上，都裝有殺毒軟件，而且是清壹色的特征碼掃毒模式，對於這些已經裝了燈口的地方，咱們是很難插手進去的，但對於那些還沒有裝過燈口的地盤，咱們還需要親力親為啊！”
　　老大壹下就明白，牛眼壹豎，“我擦！我就說妳今天怎麽突然冒出那麽壹個演示來，還拿喬不死開涮，這剛弄走了微軟谷歌，妳又撩逗蘋果，原來妳打得這個主意啊！”
　　胡壹飛笑了笑，“智能手機可是個還沒有裝燈口的大盤子，而且它也不適合特征碼掃毒模式。想想看，本來運行頻率就比不上個人電腦，殺毒軟件再那麽吱吱壹轉，別說玩手機了，能保持流暢的通話就不錯了！咱們的新燈口能不能換掉舊的燈口，就看在智能手機上成敗了。”
　　老大熱血只往上湧，“靠，那我可得認真準備壹下，好應付即將到來的和蘋果的談判，這回可不是忽悠了吧！”
　　“走，回去再說！”胡壹飛說著，就鉆進了車裏。
　　此時的喬不死，面前擺了三份報告，壹份是視頻內容的，壹份是事件原委的，最後壹份，是安全專家給出的鑒定報告。
　　看第三份報告的厚度明顯不足，喬不死有些意外，於是就先打開了這份，結果壹看，差點吐血，安全專家研究了幾個小時，就給出了幾個字的鑒定結果：郵件中的惡意代碼執行完畢之後就消失了，手機上沒有找到任何入侵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