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好香

　　小院中。
　　金色的菊花，落了壹地。
　　洛青舟追進了屋。
　　百靈連忙追在後面道：“姑爺，等等，妳不能進去！小姐在裏面沐浴。”
　　洛青舟聞言，立刻在門口停下了腳步。
　　然後退了出來，站在屋檐下看著她道：“夏嬋怎麽了？”
　　百靈看了屋裏壹眼，道：“我也不知道。”
　　洛青舟看著她的眼睛，神色嚴肅。
　　百靈見他臉色兇兇的，只得弱弱地道：“嬋嬋好像生病了，臉色不太好看，今天還壹直在幹嘔呢。”
　　洛青舟皺眉道：“去找大夫吧。”
　　百靈壹臉為難道：“嬋嬋很倔的，不會讓大夫看的。有大夫靠近她，她就會拔劍呢。”
　　洛青舟道：“有我在，她不會的，去吧。”
　　百靈看了他壹眼，“哦”了壹聲，轉身匆匆離開。
　　洛青舟站在屋檐下，心潮起伏。
　　過了片刻。
　　秦大小姐穿著壹襲雪白衣裙，秀發濕濕地從屋裏走了出來，看著他道：“她沒事，妳去房間看看吧。”
　　洛青舟看了她壹眼，低頭道：“謝大小姐。”
　　說完，目不斜視，從她身旁進了屋，鼻中嗅到了壹縷如蓮花壹般的淡淡清香。
　　來到房間門口。
　　他擡起頭，敲了敲門，屋裏並無回應。
　　他直接推了壹下，房門打開。
　　正要進去，他回頭看了壹眼，站在門口的秦大小姐，已經轉身離開，去了後花園。
　　洛青舟看著她清冷而美麗的背影，怔了怔，方進了房間。
　　房間昏暗，窗簾遮蔽。
　　夏嬋抱著雙膝，懷裏抱著劍，安靜地坐在房間的角落裏，靠著墻壁，壹動不動。
　　見他進來，她方緩緩地擡起頭來，目光呆呆地看著他。
　　洛青舟走過去，蹲在了她的面前，輕聲問道：“怎麽了？身子不舒服嗎？”
　　說著，伸手撫摸了壹下她的額頭。
　　體溫正常，並沒有發燒。
　　不過那精致的臉頰上，卻帶著壹絲蒼白之色。
　　“這兩天食欲怎麽樣？除了幹嘔以外，還有其他反應沒？”
　　洛青舟又問道。
　　夏嬋怔怔地看了他壹會兒，微微搖了搖頭。
　　洛青舟走到她旁邊，與她並排坐下，道：“我讓百靈去找大夫了，待會兒讓大夫看看，好嗎？”
　　夏嬋搖頭：“不，不要。”
　　洛青舟握住了她冰冷的小手，柔聲道：“嬋嬋，聽姑爺的話，姑爺給妳講故事聽，好不好？”
　　夏嬋的小手，在手心裏掙紮了幾下，沒有掙脫開，別著俏臉道：“不，不好。”
　　洛青舟盯著她俏麗的側臉看了壹會兒，湊過去，親了壹口她的臉頰，又問道：“好不好？”
　　夏嬋輕顫了壹下，另壹只手握緊了小拳頭，轉過頭瞪著他道：“再親，打妳。”
　　洛青舟壹口吻住了她的小嘴，然後把她抱在了懷裏，緊緊地親吻著。
　　夏嬋掙紮著，顫抖著，另壹只手掐著他的胳膊，但力道很快變弱，身子也很快變軟……
　　不多時，已經渾身酥軟地貼在了他的懷裏，小臉酡紅，雙眸迷離，老老實實壹動不動地任君采擷……
　　後花園裏。
　　金色的夕陽灑落滿園。
　　壹襲雪白衣裙的少女，站在亭裏的欄桿前，安安靜靜，臉上看不出情緒，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當百靈帶著壹名頭發花白的老婦人，慢騰騰地趕回來時，夏嬋已經脫了鞋襪，壹動不動地躺在了床上，臉頰上的紅暈還未散去，眸中的迷離依舊迷人。
　　洛青舟站在窗前，手裏正拿著她的劍。
　　劍已出鞘，窗戶打開，外面的光芒照射進來，劍刃森寒，那顆鑲嵌在劍刃裏的紅寶石，光芒閃爍，格外迷人。
　　百靈看到房間裏的這安靜而和諧的壹幕，楞了壹下，方帶著老婦人進來。
　　老婦人走到窗前，在凳子上坐下，先湊過去，仔細觀察了壹會兒床上少女的臉色，眼睛，呼吸，然後伸出手，開始給她把脈。
　　夏嬋躺在那裏，依舊睜著眼睛，壹動不動，沒有反抗，更沒有像是以前壹樣拔劍傷人。
　　當然，現在她的手上，已經沒有了劍。
　　百靈看的滿臉驚訝和疑惑，走到窗前，低聲問道：“姑爺，怎麽回事？嬋嬋怎麽突然變的這麽聽話了？姑爺到底是怎麽勸說的？”
　　洛青舟把寶劍插進了劍鞘中，轉頭看著她道：“想知道嗎？”
　　百靈連忙點頭，滿臉虛心求教的表情。
　　洛青舟道：“偏不告訴妳。”
　　百靈：“……”
　　“哼！”
　　她冷哼壹聲，撅起了小嘴，沒再理睬他，轉身走到窗前，迫不及待地問道：“大夫，嬋嬋到底怎麽了？是不是……”
　　老婦人歪著腦袋，皺著滿額頭的皺紋，又仔細把了壹會兒脈，道：“這病，有些奇怪。這小姑娘體內的寒氣似乎很重，脈象老身從未見過，具體是什麽病，老身還真沒法看出來。至於妳說的幹嘔……她這幾天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她本身應該胃有疾，如果飲食不調的話，就會嘔吐，但吐不出任何東西。”
　　百靈連忙道：“是的大夫，這幾日嬋嬋很少吃飯呢。”
　　老婦人站起身道：“體寒的病，老身是沒法子了。這胃病，老身可以開壹副藥，妳們去抓來，好好煎了給她吃。”
　　百靈連忙道：“有勞大夫了。”
　　老婦人去桌上打開了醫藥箱，拿出了紙筆，研墨後，寫下了壹副藥方。
　　洛青舟走近看了壹眼，上面寫著“人參、白術、茯苓、甘草、陳皮、半夏”等藥物。
　　“熬成湯，壹天兩次，可益氣健脾、升陽益胃、清熱除濕。”
　　老婦人把藥方交給了百靈。
　　百靈接過藥方，轉頭脆聲道：“姑爺，拿錢。”
　　洛青舟看了她壹眼，從兜裏掏出了壹塊銀子，遞給了她：“夠嗎？”
　　百靈掂了掂，剛要說不夠，老婦人笑道：“夠了夠了，連抓藥都夠了，還有多余。”
　　百靈只得收起銀子道：“姑爺，妳幫忙看著嬋嬋，我去送送大夫，順便出去抓藥。”
　　洛青舟點了點頭。
　　百靈帶著老婦人離開，在門口又回頭警告道：“姑爺，不準趁人家不在欺負嬋嬋哦！”
　　洛青舟沒有理睬她。
　　待他們離開後，洛青舟過去關了房門，走到床邊坐下，輕聲問道：“嬋嬋，這幾天怎麽不好好吃飯？”
　　夏嬋閉上了眼睛，沒有回答。
　　洛青舟把手裏的劍，放在了她的旁邊，站起身道：“等著，姑爺去廚房給妳做點吃的。待會兒壹定要吃，不然姑爺今晚就在這裏坐著不走了。”
　　說完，出了房間，直接去了後廚。
　　夏嬋躺在床上，緩緩地睜開了雙眼，握緊了自己的劍。
　　後廚中。
　　宋如月正帶著圍裙，在親自下廚炒菜。
　　梅兒青兒幾人，都在旁邊打下手幫忙。
　　洛青舟進了後廚後，幾名丫鬟都驚訝地看著他。
　　梅兒連忙道：“夫人，姑爺來了。”
　　宋如月正用勺子嘗著鍋裏的湯，聞言壹楞，轉頭看向門口，隨即蹙起眉頭道：“青舟，妳來這裏幹嘛？妳是讀書人，幹幹凈凈的，這裏全是油汙，快出去吧。”
　　洛青舟只得道：“嶽母大人，我想拿點材料回去，讓小蝶幫我熬粥。”
　　宋如月聞言楞了壹下，道：“妳喜歡喝粥嗎？待會兒我幫妳熬就是了，快出去吧。”
　　洛青舟道：“我想拿點材料，讓小蝶試試手。”
　　宋如月見鍋裏的湯快好了，不想再跟他廢話，不耐煩地道：“行吧行吧，讓梅兒幫妳拿過去，妳別碰。妳那手是寫字考狀元的，可別被油汙沾著了。”
　　梅兒連忙走到門口，問道：“姑爺，要拿什麽材料？”
　　洛青舟道：“白米，青菜，皮蛋，瘦肉。”
　　想了想，他看了廚房裏的食材壹眼，又道：“幹香菇和幹蝦皮。”
　　梅兒聽的壹楞壹楞的，疑惑道：“姑爺不是要熬粥嗎？米或者小米不就行了嗎？”
　　洛青舟道：“去拿。”
　　梅兒目光古怪地看了他壹眼，道：“哦，姑爺先回去吧，奴婢待會兒就拿過去。”
　　洛青舟沒再多說，又看了那位忙碌的嶽母大人壹眼，離開了廚房。
　　回到謫仙居。
　　小蝶正在收著晾曬在小院裏的被子，嬌小的身子扛著被子，幾乎看不到腳了。
　　洛青舟連忙過去幫她抱到了屋裏，道：“去廚房把鍋洗幹凈，火升起來，待會兒公子給妳熬粥吃。”
　　小蝶睜大眼睛道：“公子，妳熬粥嗎？不行不行，公子不能進廚房，公子的手是……”
　　“別啰嗦，快去！”
　　洛青舟沈下臉來。
　　小蝶弱弱地看了他壹眼，道：“哦。”
　　廚房的煙囪很快冒起了煙霧。
　　洛青舟進了廚房，把案板刀子等等物品，都在清水下洗了很久。
　　然後把鍋又洗了好幾遍。
　　小蝶在填著柴，看著他熟練的模樣，忍不住道：“公子，妳是不是又惹夫人生氣了，夫人今晚沒有做我們的飯啊？”
　　洛青舟聞言忍著笑，滿臉嚴肅地點了點頭，道：“嗯。”
　　小蝶輕輕嘆了壹口氣，看了壹眼他的臉色，沒敢再吭聲。
　　不多時。
　　梅兒把材料都送過來了。
　　小蝶本想問她夫人為何會生氣的，但又沒敢開口。
　　梅兒把東西放下，看了兩人壹眼後，就匆匆離開了。
　　洛青舟開始洗米下鍋，接著切肉切菜切皮蛋，放在壹旁的盤子裏。
　　“小蝶，把另壹口鍋也燒熱，記得壹定要小火。”
　　洛青舟吩咐了壹聲，把幹香菇和幹蝦皮倒了出來，開始用水漂洗，然後瀝幹放在了盤子裏。
　　當裏面的鍋燒熱後，他把瀝幹水分的香菇和蝦皮倒進了鍋裏，開始翻炒起來。
　　“小蝶，火再小點。”
　　“哦。”
　　小蝶連忙撤走了裏面的柴。
　　洛青舟快速翻炒，防止糊鍋。
　　不壹會兒，壹股誘人的香味頓時彌漫了整個廚房，隨即，又飄散了出去。
　　“公子，好香。”
　　小蝶咽著口水，目光發亮地盯著鍋裏微焦的幹香菇和幹蝦皮。
　　洛青舟又快速翻炒了壹會兒，方道：“好了，撤火。”
　　他把東西盛了起來，然後倒進了搗藥的器具裏，開始碾碎成末，制作最簡單的味精。
　　“公子，粥快熬好了。”
　　小蝶揭開了鍋蓋喊道，隨即道：“哎呀，公子，妳放的水太多了，好稀。”
　　洛青舟道：“繼續熬，火小點。”
　　隨即把切成碎末的瘦肉皮蛋青菜，都倒了進去，攪拌均勻。
　　很快，香味充斥著整個廚房和小院。
　　小蝶嘴裏口水直流，盯著鍋裏道：“公子，奴婢第壹次見到把這些東西倒進粥裏壹起熬呢，好香。”
　　“等會兒還有更香的。”
　　洛青舟碾好了蝦皮和香菇，又等了壹會兒，見鍋裏的水開始變少，粥開始變濃變黏後，然後把蝦皮香菇粉末撒了進去。
　　攪拌後道：“繼續小火熬。”
　　小蝶填著柴，壹直沿著口水，滿臉垂涎和興奮道：“公子，好香好香，奴婢想吃壹口。”
　　“再等會兒，把粥熬到最黏，把味道全部融合後就好了。”
　　洛青舟開始攪拌。
　　濃郁的香味飄出廚房，飄出小院，飄到了外面的路上。
　　然後順著傍晚的風兒，飄到了靈蟬月宮。
　　正在後花園裏坐著發呆的秦大小姐，忽地動了動鼻子，轉過頭，看向了謫仙居的方向。
　　那裏的煙囪上，正冒著煙霧。
　　而在梅香小園裏。
　　南宮美驕已經洗好了澡，換上了壹件紫色的長裙，烏黑的秀發也已經擦拭幹。
　　梅兒過來喊他們去吃飯。
　　南宮美驕正在翻看著秦二小姐的書籍，道：“我不太餓，微墨，要不妳自己去吃吧。”
　　秦微墨拉著她道：“那可不行，今晚我娘親親自下廚，妳要是不去吃，她會不高興的。”
　　南宮美驕無奈，只得放下書籍，跟她壹起出了門。
　　“梅兒，喊姑爺了嗎？”
　　秦微墨問道。
　　梅兒道：“還沒有呢，奴婢這就去喊。”
　　然後又笑道：“姑爺之前還去廚房了呢，拿了壹些材料，說讓小蝶學著做飯。夫人聽說姑爺想吃粥，還專門熬了壹鍋白米粥呢，可香了。”
　　南宮美驕不禁撇嘴道：“姨母對那家夥可真好。”
　　秦微墨道：“梅兒，妳先回去吧，我跟美驕姐去喊他就可以了。”
　　梅兒道：“還有大小姐那裏……”
　　秦微墨笑道：“我們去喊。”
　　梅兒“哦”了壹聲，轉身離開。
　　秦微墨與南宮美驕，帶著秋兒和珠兒，走向了謫仙居。
　　還沒有走到門口，幾人突然動了動鼻子，臉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小姐，好香！哪裏來的香味？”
　　珠兒又使勁兒吸了吸鼻子，嘴裏的口水不知覺地流了出來。
　　秋兒也在咽著口水。
　　秦微墨疑惑地擡起頭，看向了謫仙居。
　　南宮美驕壹眼就看到了那裏冒著的煙霧，滿臉奇怪道：“他們在做飯？什麽東西這麽香？”
　　“有米粥的香味，還有……”
　　秦微墨蹙了蹙眉頭，連忙道：“美驕，走，去看看。”
　　而此時。
　　在前面的飯廳裏，宋如月正滿臉笑容地看著桌上自己做的精致菜肴，得意道：“老爺，都是我親自做的哦，香不香？”
　　秦文政嗅了嗅，點頭道：“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