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8章 我不舒服

　　“吱呀……”
　　片刻後，窗戶悄悄被推開。
　　隨即，壹道身影如幽靈般出現在窗外，靜無聲息地看著屋裏。
　　洛青舟屏住呼吸，閉上了雙眼。
　　月光灑落在窗臺，窗外的身影在外面站了許久，似乎內心還在掙紮猶豫著。
　　良久。
　　她方身影壹閃，進了房間。
　　隨即，關上了窗戶。
　　她腳下無聲地來到床前，安靜地站了許久，突然開口道：“妳醒著，對嗎？”
　　床上的人，壹聲不吭，壹動不動。
　　她突然又拿出壹根竹筒，直接對著他的鼻子吹了壹股青煙，然後道：“那我就當妳睡著了。”
　　做完這些，她又等了壹會兒，然後取下了頭上的木簪，解開了長發，上了床，鉆進了被子裏。
　　房間裏，安靜下來。
　　兩人躺在壹起，皆壹動不動，壹言不發。
　　半晌後。
　　洛青舟終於忍不住睜開眼，側過臉看著她道：“衣服怎麽不脫？”
　　令狐清竹也側臉看著他道：“幹嘛要脫衣服？”
　　洛青舟道：“妳睡覺不脫衣服嗎？”
　　令狐清竹道：“不脫。”
　　洛青舟滯了滯，道：“那妳來幹嘛？”
　　令狐清竹壹臉平靜地道：“壹個人睡冷，借妳身子暖暖，不行嗎？”
　　洛青舟道：“那妳剛剛對我用迷藥是什麽意思？”
　　令狐清竹道：“沒什麽意思，只是覺得直接進來不太好，所以想多壹個步驟。”
　　洛青舟：“……”
　　屋裏又陷入了安靜。
　　過了片刻，洛青舟問道：“師父和長老們回來了嗎？”
　　令狐清竹安靜地看著屋頂，道：“嗯。”
　　洛青舟道：“他們怎麽說的？其他門派有沒有找我們麻煩？”
　　令狐清竹似乎有些不耐煩，道：“妳問他們去。”
　　洛青舟閉上了眼睛，道：“好吧，那我明天問，睡吧，我困了。”
　　令狐清竹沒有再說話。
　　房間裏又安靜了壹會兒，令狐清竹突然轉過身，抱住了他。
　　洛青舟睜開眼道：“妳幹嘛？”
　　令狐清竹道：“冷。”
　　洛青舟沒有再說話。
　　過了片刻，令狐清竹突然又把手伸進了他的衣服裏。
　　洛青舟又睜開眼道：“妳又幹嘛？”
　　令狐清竹道：“捂手。”
　　洛青舟與她眸子對視了壹會兒，重新閉上了眼睛。
　　又過了片刻。
　　“嘶……”
　　他突然捂著胸口道：“妳掐我幹嘛？”
　　令狐清竹眨著眼睛道：“我不舒服。”
　　洛青舟道：“哪裏不舒服？”
　　令狐清竹道：“穿的太厚，睡的不舒服。”
　　洛青舟頓時無語，道：“那妳把衣服脫了啊。”
　　令狐清竹道：“我是妳師叔，我怎麽能在妳面前主動脫衣服……妳幫我脫。”
　　洛青舟：“……”
　　“快點。”
　　“哦……”
　　洛青舟沒敢吐槽，轉過身，解開了她腰間的衣帶，幫她把外衣脫了下來，直接扔在了地上。
　　“師叔，裏面的就不用脫了吧，挺冷的。”
　　“隨便妳。”
　　“那睡吧……嘶……師叔，幹嘛又掐我。”
　　“我不舒服。”
　　“又怎麽了？”
　　“裹的難受。”
　　“……”
　　窗外，夜色漸濃。
　　崇明宮裏，終於安靜下來。
　　燈籠悄然撤下，宮女和太監們，依舊在忙碌地收拾著東西。
　　酒足飯飽後的貴賓們，都回到了住處休息。
　　宮門外，秦朗依舊低著頭，孤零零地跪在冰冷的夜色裏。
　　突然，壹陣腳步聲來到了他的面前。
　　隨即，壹道尖利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秦大人，陛下宣妳去書房。”
　　秦朗擡起頭，見是那名年輕的太監李貴。
　　李貴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轉過身，走在了前面。
　　秦朗立刻起身，跟了上去。
　　書房中，換上了明黃便衣的南宮陽，正坐在書桌前翻閱著書籍。
　　不多時，外面響起了李貴的聲音：“陛下，秦大人來了。”
　　南宮陽淡淡地道：“讓他進來。”
　　秦朗低著頭，進了書房，恭敬道：“草民秦朗，拜見陛下。”
　　南宮陽放下了手裏的書籍，看著他道：“秦朗，妳辛苦修煉了這麽多年，不就是想要繼承妳秦家先祖的遺誌，為國效力，為君分憂，為妳秦家爭光嗎？現在朕已經把機會給妳了，妳為何不好好珍惜？”
　　秦朗跪在地上，額頭道：“草民自知有罪，還請陛下責罰。”
　　南宮陽盯著他看了壹會兒，道：“妳的罪，並不是放妳的家人離開了，而是妳不信任朕，妳辜負了朕對妳的期望和信任。朕壹直對妳給予厚望，對妳家裏那個贅婿也百般寵幸，但妳們是怎麽報答朕的？當初妳們秦家做了那麽多的錯事，朕不還是原諒妳們了？結果呢，妳那個妹夫竟然當著那麽多外賓的面，當著五大宗門的面，忤逆朕，掃了朕的顏面……”
　　說到此，他嘆了壹口氣，道：“即便如此，朕也只是在心裏責怪壹下，並未口上責怪。文人嘛，有時候都有些傲氣，朕能理解。朕想的是，等宴會結束後，就找他好好談談心，讓他在家好好讀書，明年好考中進士，為朕做事。誰能想到，他剛壹出宮，就帶著全家人離開了，而妳秦朗，明明看到了，卻沒有阻止，反而讓他們離開了……妳們是覺得朕心胸狹窄，會記恨他，會找妳們秦家算賬嗎？”
　　南宮陽苦笑壹聲，道：“妳們太小看朕了。朕看中的人才，怎麽會因為壹點點小事，而記恨於他？朕是皇帝，是大炎的天子，如果是那般狹隘的心胸，以後還怎麽治理國家，以後誰還敢來為朕做事？”
　　說到此，他看向跪在地上的秦朗，道：“所以，妳們想多了，妳們誤會朕了……朕之前聽說了這件事，的確很生氣，很憤怒，主要是覺得妳們不信任朕，覺得妳們太令朕失望了，所以才發怒打了妳，所以朕才撂下狠話，說讓張培去把他們抓回來……不過朕現在已經冷靜下來……”
　　“秦朗，朕不會再為今天的事情生氣了，妳去把他們叫回來吧。讓妳那妹夫在家好好讀書，以他的才華，明年春闈壹定會高中，到時候殿試時，朕不敢保證送他壹個狀元，但榜眼或者探花，肯定是他的囊中之物。妳是知道的，朕非常愛惜人才，朕很欣賞他的才華，也很欣賞妳的忠心。”
　　“如果他們就這樣離開了，不回來了，妳讓其他人怎麽看待朕？人家會背地裏罵朕是個昏君，容不下人才。還有太後，太後她老人家對妳那妹夫，非常喜愛，這件事朕還沒有告訴她。如果她知道朕把妳們那壹家人都嚇跑了，妳想想看，太後會不會責罵於朕？會不會直接指著朕的鼻子罵朕是昏君？”
　　“所以，秦朗啊，去吧，去把他們都找回來吧，把這件事跟他們都說清楚。朕已經原諒他了，絕不會再追究白天的事情了。泰康盛宴還有兩天，到時候太後和那些外賓可能還要見他，如果他不回來，朕真不知道該怎麽對他們解釋……”
　　南宮陽說完了這番話話，目光平靜地看向了跪在地上的人。
　　秦朗在地上頓了頓，方起身慷慨激昂道：“陛下大恩，秦朗永世不敢忘記！秦朗願為陛下，願為大炎，赴湯蹈火，肝腦塗地，萬死不辭！”
　　南宮陽點了點頭，笑道：“好，有妳這句話就夠了。秦朗，去吧，去把他們找回來，好生安慰壹下。”
　　“是，陛下！”
　　秦朗立刻答應壹聲，低頭退了出去。
　　“吱呀……”
　　待房門關上，腳步聲漸漸遠去後，南宮陽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
　　“玄青，神魂跟著他，找到那些人後，立刻出動妳們紫金觀的高手，把他們全部帶回來，壹個也不能少。”
　　他眸中閃爍著陰森的寒芒，咬著牙道：“朕要當著那贅婿的面，壹刀壹刀地把他家人身上的肉，全部剮下來！至於他的妻子，朕要把她煉成屍奴，再囚禁他的魂魄，讓他睜大眼睛，天天看著她如狗壹般地活著！”
　　“朕要讓他生不如死！”
　　宮外，燈火闌珊。
　　熱鬧的夜市，漸漸冷清下來。
　　街道上的行人，也寥寥無幾。
　　秦朗出了宮殿，在街頭站了壹會兒，方步行來到了秦家的制衣鋪。
　　店鋪的門早已關上，裏面依舊放置著各種衣物，但卻沒有了人。
　　秦朗在門口站了許久，方迎著寒風，向著外城走去。
　　與此同時。
　　雲霧江畔的壹所房屋中，秦家眾人早已在新房子裏，懷著對以後生活的希望，進入了夢鄉。
　　外面寒風刺骨，屋內寧靜溫馨。
　　江面中央的小船上，壹道月白身影，正安靜地站在那裏，沐浴著潔白的月光，目光望著波光粼粼的水面，不知道正想著什麽。
　　壹條黑影正在水底遊動著，時不時擡起頭來，偷看她壹眼。
　　那張絕美無瑕的容顏，唯美而朦朧地映照在江水中，即便是天上的月亮，此刻也是黯然失色。
　　她手裏握著壹塊玉石，玉石的表面出現了壹個名字——小月。
　　她似乎想要給對方發送什麽消息，但最終什麽也沒有發出。
　　黑夜寂靜，偶爾有夜鳥從林中掠過，發出壹聲怪叫，聽著格外滲人。
　　宮中，某間房屋。
　　某人抱著雪白的玉兔，閉上了眼睛，隨即神魂出竅，飛上了屋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