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刺秦

　　洛言得知消息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東廠的人送來的密信，這就是和趙高關系鐵的好處，宮內的消息他必然是第壹個得到，甚至只要他想，嬴政今晚寵幸哪個女子他都能搞清楚。
　　不過這些犯忌諱的事情，洛言很少碰，他還是很有逼數的。
　　有些東西可以碰，但有些東西不能碰，會死人的。
　　趙姬：……
　　王太後趙姬是個意外，洛言這是為了大秦的和平和未來做出犧牲，為此鞠躬盡瘁……懂得都懂，這裏就不多贅述了。
　　“這荊軻……有點可憐~”
　　洛言看完密信上的內容，大致能猜測出嬴政的心理活動，忍不住嘀咕了壹聲。
　　旋即搖了搖頭，不做評價。
　　和帝王愛上同壹個女人，這本身就是壹場悲劇，而如今荊軻還變成了刺客，欲與嬴政同歸於盡，這場悲劇又變成了鬧劇，甚至連鬧劇的結局都已經註定。
　　“可惜我大哥死了，不然拿下燕國何須這般麻煩。”
　　洛言陡然間想到了雁春君，頓時輕嘆壹聲，有他大哥在，可抵秦國千軍萬馬，如今大哥死了，也只能選擇強攻了。
　　好在燕國的骨頭不是很硬，壹將無能累死三軍……對啊，晏懿還沒死呢，可以利用利用。
　　洛言心中瞬間明亮，輕聲叫道：“墨鴉，進來。”
　　“刷！”
　　壹道黑影閃過，墨鴉出現在了屋內，拱手作揖，道：“大人有何吩咐。”
　　“給掩日傳信，讓他立刻前往燕國，保護晏懿，他是壹枚關鍵的棋子，不能死了。”
　　洛言輕聲地說道，晏懿若是死了，他可以讓張唐在扶持壹個傀儡起來，可終究沒有晏懿這麽“能幹”，這世上如同晏懿這樣的人終究是少數，尤其是能坐到這麽高位置的，更是少之又少。
　　有現成的，洛言自然不想那般麻煩，正好燕丹等人的註意力都被秦國的這場刺秦行動所吸引，自然就方便了他在燕國的行動。
　　晏懿？！
　　墨鴉腦海之中浮現出壹個被自己嚇得跪地的大將軍，嘴角抽搐了壹下，拱手應道：“諾！”
　　有壹說壹，跟著洛言遊走各國之後，墨鴉突然發現，自己曾經的老大姬無夜是多麽強悍，無論是能力還是心性，可惜，差了點實力和運氣。
　　瞧瞧各國的這些貨色，簡直不忍直視。
　　比爛的時代，有誰能比我更爛？！
　　“再派人和逆流沙的衛莊聯系壹下，問他們接不接受秦國的雇傭。”
　　洛言突然想到了什麽，繼續說道。
　　逆流沙……墨鴉擡頭看著洛言，忍不住說道：“大人，逆流沙與我們秦國不是對手嗎？”
　　“衛莊和我可是朋友，潮女妖明珠夫人更是我的紅顏知己，白鳳還是妳的小弟，壹大半的人都是我們知根知底的，他們是否和秦國為敵，妳心裏還沒數嗎？盡管去聯系，我有把握，衛莊會答應。”
　　洛言不急不緩地說道。
　　“他們若是答應了，讓他們也去燕國，我需要衛莊幫忙殺壹個人。”
　　“……”
　　墨鴉沒有說話，但心裏已經有人人選。
　　洛言仿佛知道墨鴉想些什麽，淡淡地說道：“沒錯，就是燕丹，這人活的夠久了，讓衛莊去料理了。”
　　洛言也很好奇，此番燕丹還能不能假死脫身。
　　機會給他了，按照原著讓衛莊去殺他了，他若是活下來，洛言也不介意先放他壹把，若是他活不下來，那也怪不了洛言。
　　“諾！”
　　墨鴉拱手應道。
　　洛言交代完，緩緩起身，漫漫長夜，他得去翻牌了。
　　今晚他想摟著驚鯢和孩子睡，素睡，大家不要誤解，他洛某人現在已經成家了，沈穩了許多。
　　……
　　……
　　同樣的夜晚。
　　荊軻卻是壹臉惆悵的喝酒，壹旁的秦舞陽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麽，他已經知曉當今秦國的驪姬與荊軻的關系，可這種事情與他又有什麽關系，何況再過幾日，他們就得去刺殺秦王了，無論成功與否，他們都是死定了。
　　對於死亡，秦舞陽看的倒是很開，十三歲開始砍人，壹把殺豬刀砍得滿街無人敢與他對視，他秦舞陽也不是吹出來的。
　　莽夫界的匹夫！
　　“看開點，大丈夫何患無妻。”
　　秦舞陽勸慰道。
　　荊軻搖了搖頭，不做解釋，秦舞陽不會理解他與驪姬的青梅竹馬，那是他的初戀，也是他壹生的摯愛。
　　他擡頭看著漫天星辰，腦海之中莫名想到了曾經與驪姬在壹起的日常。
　　心中越發苦澀和心痛，荊軻猛地舉起酒壇灌了壹口酒，去偏偏還要壓制那股醉意，他不敢醉，因為他有任務在身。
　　……
　　……
　　同樣的夜晚。
　　嬴政出現在了驪姬的寢宮，因為的孩子的緣故，驪姬終究屈服了，她不願讓孩子壹輩子生活在冷宮之中，成了母親，她的想法與曾經終究有了改變，女人終究需要壹個男人作為依靠。
　　鹹陽宮之中，能成為驪姬依靠的唯有嬴政，身心終究還是慢慢接受了嬴政。
　　嬴政雖然冷酷霸道，可對她終究有著壹份溫柔，足以撫慰她內心的孤寂，仇恨似乎也慢慢的散去。
　　“大王。”
　　麗妃恭敬的對著嬴政壹禮，柔聲地叫道。
　　嬴政看著麗妃與她懷中的孩子，沈吟了片刻，緩緩地說道：“燕國使臣今日抵達了秦國，為首之人名叫荊軻。”
　　麗妃猛地擡頭，美目失神的看著嬴政。
　　“寡人問他，他來秦國可是為了妳，他說不是，並說與妳只有同門之情。”
　　嬴政語氣平淡地說道。
　　麗妃眼中流露出些許絕望和淒苦。
　　嬴政繼續說道：“寡人願意給他壹次機會，可如今看來，他配不上妳的愛。”
　　“……”
　　麗妃嘴唇動了動，最終壹句話說不出來，心中有的只是無盡的淒苦和茫然，她心中究竟在希望些什麽。
　　嬴政緩緩上前，輕撫她的容顏，目光略顯溫柔，道：“忘了他，寡人可以給妳想要的壹切。”
　　麗妃心中微顫，被嬴政摟入懷中。
　　至於她懷中的小可愛，只會眨巴著眼睛……
　　……
　　翌日朝會，燕國使臣覲見。
　　入宮不久，蓋聶便是攔住了荊軻和秦舞陽的去路，命人搜去他們身上的武器，同時目光平靜的盯著荊軻，緩緩地說道：“我會壹直看著妳。”
　　秦舞陽自然也認出了這位江湖上人稱劍聖的蓋聶，心中不由得微顫，壹股陰霾覆蓋。
　　“蓋兄客氣了。”
　　荊軻倒是淡定，輕笑了壹聲。
　　蓋聶不答，只是平靜的掃了壹眼秦舞陽手中捧著的托盤，其上放著壹個盒子與壹只卷軸，旋即轉身帶著二人向著章臺宮走去。
　　荊軻從容的跟在蓋聶身旁，甚至還有閑情閑聊，笑道：“蓋兄，不知我師妹驪姬如今在宮中如何？”
　　“深得大王寵愛，年前更是誕下壹子。”
　　蓋聶皺了皺眉頭，想了想，便是如此說道。
　　荊軻微微失神了片刻，不過很快平復了情緒，隨意的笑了笑，輕聲道：“如此也好。”
　　男人強撐的時候，都喜歡微笑，尤其是荊軻這種人，心中越是苦澀，笑的便越是開懷，因為男人不需要別人的同情和憐憫。
　　很快，壹行人便是進入了大殿前方等待。
　　又過了片刻。
　　趙高的聲音自大殿內響起：“宣燕國使臣入殿！”
　　“請！”
　　蓋聶拱手說了壹句，便是帶著兩人入殿了，全程執劍跟在荊軻身側，曾經切磋過，他很清楚荊軻玩命的爆發力，確保萬無壹失，他今日便被安排在荊軻身旁隨行。
　　荊軻和秦舞陽默不作聲，跟在蓋聶身後，緩緩踏入了這座秦國權力的中樞。
　　入眼的便是巍峨無比的大殿，由十九根粗大的金柱撐起穹頂，視線拉遠，便是看到了遠處高高坐在王座上的人影，兩側，文武百官默然的站立，平靜的註視著兩人的入殿。
　　壹股無形的壓迫感瞬間席卷開來，那種壓力，像極了上學時候，壞學生上臺朗讀檢討，而這種壓迫感比那種更是強了百倍。
　　尤其是此刻荊軻和秦舞陽都是心懷鬼胎，欲行刺嬴政，這種壓迫感更甚。
　　秦舞陽臉色瞬間因為情緒波動也有些泛白，甚至就連身子都有些控制不住的發顫，不是他膽小，而是這種場面他從未見過，本就是底層的莽夫，膽子大可終究沒見過多少世面。
　　隨著緩緩靠近，尤其是進入文武百官的視線範圍之中，那股無形的壓迫感更甚，身體顫抖的越發明顯。
　　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面不改色。
　　尤其是心虛的時候。
　　洛言自然也是察覺到了這壹幕，眼中閃過壹抹玩味，率先開口詢問道：“使者怎麽變了臉色，身形還顫抖，莫非做賊心虛？”
　　話語落下的瞬間，場面瞬間壹凝，眾人也是看向了秦舞陽，頓時壓得秦舞陽緊張的不能自已，顫抖的越發明顯。
　　這膽子也是沒誰了，就連洛言都忍不住有點想笑。
　　昌平君嘴角抽搐了壹下，他心中只有壹個想法：娘希匹，都是特麽壹群什麽隊友，燕丹和田光怎麽就找了這麽兩個貨色，天下的勇士都死絕了，其中壹個甚至都怕了，還顫抖，我尼瑪！
　　這壹刻，昌平君後悔的腸子都青了，本以為燕丹是壹個能幹大事的人，結果現在看來，這廝被雁春君壓著不是沒有道理。
　　昌平君深吸了壹口氣，壓下了心中的憤怒，選擇繼續觀望。
　　荊軻聞言也是微微壹楞，旋即轉頭看向了臉白身子顫的秦舞陽，心中也是有點懵，不至於吧，這點場面就害怕了，秦舞陽不是十三歲就會殺人嗎，滿街都不敢與他對視。
　　不得不說，這壹點是燕丹等人陷入了誤區。
　　秦舞陽屬於那種匹夫壹怒，敢砍人的莽夫，但他的膽子卻不是很大，尤其是沒見過這種場子。
　　荊軻至少還是公孫羽的弟子，見過不少大場面，這是兩人的本質區別。
　　“大王勿怪，秦舞陽乃是粗鄙之人，從來沒見過大王這般的威嚴，免不了有點害怕。”
　　荊軻面不改色的圓場，輕聲地說道。
　　昌平君聞言，心中也是松了壹口氣，終究還是有壹個不錯的。
　　嬴政神情淡漠，看著這壹幕，對於洛言的猜測再無壹絲疑惑，平靜地說道：“讓秦舞陽將地圖交給妳，妳壹個人上來。”
　　“諾！”
　　荊軻輕聲應道，旋即伸手從秦舞陽手中接過托盤，雙手托起，緩緩向著高臺走去。
　　很快，荊軻便是靠近了嬴政十步以內。
　　然後越來越近。
　　直至貼身。
　　荊軻依舊耐心十足，緩緩將裝有樊於期人頭的木盒打開，遞給了嬴政。
　　嬴政掃了壹眼便是看向了督亢地圖，冷漠地說道：“打開吧。”
　　荊軻手微微壹頓，便是緩緩的拉開了督亢地圖，呼吸已經屏住了。
　　嬴政自然也察覺到了，看著荊軻，淡淡地說道：“妳很緊張？昨日妳見寡人可不是如此的，莫非妳也心懷鬼胎，欲行刺寡人？”
　　話音落下，大殿內瞬間安靜了下來。
　　荊軻此刻也是再也忍不住了，瞬間拉開了督亢地圖，手速極快的握住了隱藏在內部的壹柄赤紅色短劍，宛如壹道殘虹，劍鳴聲響徹，壹股恐怖的殺意瞬間湧現，銳利的劍氣直接崩碎了面前的桌案。
　　裝有樊於期人頭的盒子跌落，那顆被腌制的人頭滾落出來，雙眼圓睜，似要看著嬴政被殺。
　　沒有壹句廢話，似演練了許久的殺招瞬間出手，對著嬴政心臟而去。
　　這壹瞬間，嬴政依舊面色平靜，默然的盯著眼前刺殺之人，眼神毫無波瀾。
　　“大膽！”
　　“妳敢！”
　　……
　　下面文武百官皆是怒吼。
　　當然這壹切荊軻已經聽不見了，他已經沈浸在了自己這壹劍之中，這是他的必殺壹劍，號稱五步絕殺，就算有百人阻止也擋不住他的這壹劍。
　　只是這壹劍出鞘的瞬間，荊軻腦海之中莫名響起了蓋聶的話語。
　　誕下壹子……
　　這壹劍終究有了壹絲破綻，心境也失去了以往那股決然和壹往無前。
　　“鐺！”
　　蓋聶的劍已經抵達，劍刃直接格擋住了荊軻這壹劍，兩股強悍的劍勢震蕩開來，同時對視在了壹起的還有兩人的雙目。
　　“我在想什麽！”
　　荊軻心中怒吼了壹聲，崩滅了腦海之中的無數身影和畫面，下壹刻握緊了長劍，殺招再起，欲與嬴政同歸於盡，手中殘虹劍意暴戾，劍氣似火焰壹般湧現，染紅了嬴政的面容。
　　嬴政漠視的看著他，握緊了腰間長劍，平靜地說道：“拿下。”
　　四周身影閃爍，章邯率領影密衛和六劍奴相繼出現，對著荊軻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