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七十八章 方家族老的下場

　　“只手破天妳也練成了？？”
　　池塘邊，竇天淵的下巴差點掉到地上。
　　許崇沒說話，壹步跨出，出現在了竇天淵背後。
　　直接用行動回答了。
　　“這個隱蔽性，這個轉向……是只手破天沒錯！”
　　竇天淵轉過身來，眉飛色舞的看著許崇，“好，好，好……”
　　“總之，我就是察覺詹事府有些奇怪，所以來找公孫芒問問，結果就撞見了這麽壹幕。”
　　許崇解釋道，“至於我為什麽認識那兩個方家人……林狂有跟我說過。”
　　“他對古族的嫡脈也這麽了解？”
　　竇天淵面露狐疑。
　　“好歹是當過道主的人，跟古族有接觸很正常。”
　　許崇臉不紅心不跳的回答。
　　“噢是麽……”
　　竇天淵眼珠轉了轉，“妳去過樓黑子的地宮麽？”
　　“地宮？”
　　許崇雙眉壹揚，給了個模棱兩可的回答：“樓相並未邀請過我。”
　　“這樣啊……那他還真是不講究。”
　　竇天淵點了點頭，也沒有刨根究底。
　　其實話說到這個份上，兩人都是心照不宣了——許崇會身外化身
　　不是舍不得耗費那壹兩年的壽元，事實上只要竇天淵開口，許崇壹定會傳授。
　　更別說，竇樓二人早就猜測過這壹點。
　　只不過竇天淵也好，樓有知也好，二人都不是紫府種道，壹直對這門神通興趣缺缺。
　　“那兩個人，是方家嫡脈的族老。”
　　許崇說回正題，“如果有無相衣的話，他們的身份或許可以利用起來。”
　　“無相衣……”
　　竇天淵面皮壹抖，“看來妳已經有想法了。”
　　“我想通過方家，挑起三大古族和姬慶之的敵對。”
　　許崇緩緩開口，“現在，我們所有對永泰帝的猜測都沒有確鑿依據，但……雍州那些人命算到姬慶之頭上，是壹丁點都沒有冤枉他的。”
　　“有道理。”
　　竇天淵想起江之鴻，也是點了點頭，“剛好，我這裏就有壹枚無相衣……”
　　說著，壹枚三角形木片出現在竇天淵掌心。
　　正是水鬼的那枚。
　　“加上妳的那枚，剛好夠用。”
　　竇天淵笑了笑，“說吧，要我假扮哪壹個？”
　　“額……那個，我那枚不在身上。”
　　許崇有些郁悶，“還能找到第三枚無相衣嗎？”
　　“不在身上？”
　　竇天淵想了想，頓時明白過來，深深的看了許崇壹眼，道：“本來有很多，不過都被樓黑子拆了做道器了……現在世上還能找到的，只怕就這兩塊了。”
　　“這樣麽……”
　　許崇皺起眉頭。
　　本來他的想法，是和竇天淵壹起偽裝進入春秋冢。
　　無論是壹點點蠶食方家，還是引導方家對抗姬慶之，都是不錯的選擇。
　　但只有壹枚無相衣的話，這個操作就比較有難度了。
　　出來兩個人，回去壹個人。
　　這可不是方顯宗那樣的小輩普通族人，而是壹房族老。
　　無論有什麽借口，活著回去的那個都勢必會受到審查。
　　這樣壹來，很容易露餡。
　　而兩個壹起回去的話，只有壹枚無相衣，那就代表有壹個得是本尊。
　　許崇瞇起眼睛，道：“朝廷對付金身真人有什麽特殊手段麽？就是那種，可以讓金身境的肉身力量強度等大幅度下降的手段？”
　　“額。”
　　竇天淵壹楞，接著點了點頭，“有倒是有……壹種模仿屍解制造出來的道藥，無論是金身還是法相，浸泡在其中，每十二個時辰都會降低壹個小境界。”
　　“用道藥，還是浸泡，為了瓦解……俘虜的境界？”
　　許崇皺了皺眉，“誰設計出來的？”
　　“看起來像脫褲子放屁對嗎？”
　　竇天淵扯了扯嘴角，“壹開始所有人都是這麽認為的，直到天靈丹出現。”
　　“天靈丹用屍解之後的化道湯煉制而成，服之可以增加修為……種道境的修為。”
　　“就跟開竅境服用大藥，通脈境服用寶藥壹樣，種道境也可以通過丹藥來提升修為了。”
　　“區別是，天靈丹的制作材料，本質上是種道境的人。”
　　“人的境界越高，被屍解掉的修為越多，天靈丹功效越強。”
　　“不過，服用的人，需要對應被屍解的人，同樣的種道之路才行。”
　　天靈丹……叫人丹還差不多。
　　許崇扯了扯嘴角。
　　“就知道妳會是這個表情。”
　　竇天淵搖了搖頭，“可事實上，幾乎所有京中大族，家裏都備有天靈丹……未必是別人的。”
　　“未必是別人的？”
　　許崇壹楞。
　　“就拿我來說吧。”
　　竇天淵指了指自己，“我會在死前，用屍解化去絕大多修為，請人煉制成天靈丹。”
　　“後輩不爭氣，可以上交朝廷，換取對後輩的庇護，後輩爭氣，那就贈與後輩，助其在種道路上更進壹步。”
　　“比如榮國公府，為什麽壹個曾經那麽輝煌的家族，現在淪落到去八方交好？”
　　“就是因為連續幾代人都沒出種道了……據說呂家最後壹個種道是法相九品。”
　　“法相九品的天靈丹是什麽概念？哪怕吸收後效果大打折扣，也能讓剛種道的人瞬間提升到凝嬰境了。”
　　說著，竇天淵有些感慨的搖了搖頭，“好在呂仲收了個好徒弟，否則老國公壹死，呂家就保不住這枚天靈丹了。”
　　“順義的確很優秀。”
　　許崇表示認同，接著話鋒壹轉，陰測測道：“既然有這個屍解，那就好說了……”
　　很快，昏迷的方家兩位族老，被安置在了池畔的兩個大桶之內，只有頭部通過壹個孔洞露在外面。
　　大桶由禁法石打造，連接著桶身的手鐐腳鐐，也是由禁法石打造，確保了二人絕對無法逃脫。
　　而桶內盛滿了墨綠色的濃稠液體，正不斷的被二人吸收。
　　良久過去，方樂山悠悠轉醒。
　　然後就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
　　“花園、池塘……桶？？”
　　“該死！！這是禁法石！”
　　“到底發生了什麽，我怎麽會在這兒？？”
　　不光是眼前的這壹幕他無法理解，昏迷之前發生了什麽，方樂山壹樣不記得。
　　未知往往是恐懼的，除非旁邊有個熟人作伴……
　　“方樂中？！”
　　方樂山看見不遠處的難兄難弟，心神猛的壹松，大聲吼叫：“快醒醒！方樂中！！”
　　“……嗯？”
　　方樂中慢慢睜開雙眼。
　　然後同樣的驚慌失措，在他的身上又上演了壹遍。
　　半晌後，兩人終於認清當前的形勢，鎮定下來。
　　“妳還記得，昏迷之前發生了什麽嗎？”
　　方樂山沈聲問道。
　　“我只記得壹個畫面。”
　　方樂中艱難的回答道，“竇天淵突然出現，然後抓住了妳……我還沒反應過來，就失去意識了。”
　　“竇天淵？！”
　　方樂山的瞳孔猛的縮成針尖，“妳確定？？”
　　“雖然我沒有親眼見過竇天淵，到像他這種明面上的強者，族中每年都會重新畫像……”
　　方樂中緩緩吐出壹口郁氣，“絕對是他！”
　　“該死！他怎麽會知道我們在公孫府？！”
　　方樂山面色難看無比，“族中有人出賣我們？還是京城這邊的人背叛家族了？”
　　“應該都不是……”
　　方樂中搖了搖頭，“如果我們的行蹤泄露，早在我們跟那個廢物世子接觸之時，他就可以拿下我們……別忘了，我們來京城已經壹旬了。”
　　“……不是被人出賣，那竇天淵怎麽找到我們的？”
　　方樂山還是不願相信，“難道他還能無所不知？”
　　“我猜，是碰巧的可能更大。”
　　方樂中郁悶至極道，“在我們找上公孫芒的時候，剛好他也要來找公孫芒……”
　　“……”
　　方樂山壹陣沈默，然後開始瘋了壹般的掙紮。
　　哐當～哐當～
　　肉身還保留的力氣，讓他能依舊制造出很大的動靜。
　　可面對如此厚實的大桶而言，這點兒力氣顯然是不夠用的。
　　掙紮了壹會兒，鐐銬沒有斷裂的跡象，桶身更沒有破損的征兆，反倒是把他自己給累到夠嗆。
　　“不、不行。”
　　方樂山喘著粗氣，“這桶邪門的很，我至少保留了相當於洗身境的力量，卻根本撼動不了……”
　　“看來我猜得沒錯。”
　　方樂中面露絕望，“敢以如此粗糙的東西，鎖住妳壹個金身七轉，很明顯，這桶跟禁法棺槨壹個等級。”
　　“道器？？”
　　方樂山也絕望了，同時還有壹股莫名的怒氣，“我方家耗費數代之力，只為保家族傳承……這血衣衛就為了鎖拿犯人，也花這麽多功夫？有病是不是？”
　　“還真未必……我猜，詔獄掌控者，是可以無視禁法石的幹擾，仍舊以完整的修為來鍛造禁法石的。”
　　方樂中苦笑道，“也就是說，很可能竇天淵打造這兩口大桶，只是舉手之勞罷了。”
　　“……”
　　方樂山的表情更難看了，轉而問道：“為什麽他不直接把我們關進詔獄？”
　　“我看不見桶裏的液體是何模樣，但想必……是化道湯。”
　　方樂中的雙眸已經泛起死灰。
　　化道湯和天靈丹，方家也有煉制方法，對此他並不陌生。
　　所以自然而然，他知道自己會是什麽結局了。
　　肉消骨融，成為別人的食物。
　　“……”
　　方樂山整個人僵住。
　　二人不再說話。
　　他們在靜靜的等待著，等待十二個時辰滿。
　　有禁法石在，他們感覺不到修為上的細微變動，但如果降低的是壹個小境界，道種上的變化還是能分辨的。
　　就這樣，時間慢慢走過。
　　大概十個時辰左右之後，方樂中感覺道種壹陣顫動。
　　這種顫動所帶來最直觀的感受，是仿佛連神魂都在被抽離的痛楚。
　　“……果真如此。”
　　方樂中徹底放棄了希望。
　　“不，不對勁。”
　　方樂山壓抑著痛苦，沈聲道：“我們兩個好歹是種道第三境，竇天淵問都不問我們壹句，直接就拿我們煉丹？”
　　“先不說我們的實力有多大利用價值，單單是身份這壹塊兒，他壹點兒都不好奇嗎？”
　　“種道可不是大白菜，何況是第三境的種道。”
　　方樂山雙目凜然，“這裏面，不對勁！”
　　“……確實有點兒。”
　　方樂中也反應了過來，開始順著方樂山的方向去思索，“公孫芒只知道方家是六大家族，但以竇天淵的層次，肯定能知道方家是三大古族……”
　　“也就是說，竇天淵知道我們的背景，卻不知道我們的具體身份。”
　　“所以，他應該不會想著直接殺死我們才是……這樣做是為了什麽呢？”
　　方樂中緊緊皺起眉頭。
　　“有沒有可能是壹種震懾？”
　　方樂山猜測道，“震懾住我們，讓我們清楚，他可以不顧任何利益的殺死我們。”
　　“不是沒可能……”
　　方樂中瞇起雙眼，眸光閃爍不定，“可他需要我們做什麽呢？是透露方家的信息，還是去做別的什麽？”
　　“妳……”
　　方樂山的眼神危險起來，“妳別忘了，族長有鎖魂印，可以隨時控制我們生死。”
　　“是這樣沒錯，可如果竇天淵並不需要我們背叛家族呢？”
　　方樂中臉色壹正，“說到底，我們唯獨不能做的，就是暴露禁法棺槨的位置……它壹直處於移動之中，我們也沒辦法暴露。”
　　說著，方樂中的眼神有個微微的變化，像是在示意著什麽。
　　方樂山意會，點了點頭，“確實如此，隱秘方面，關鍵點我們無法透露，其他的都影響不了方家存亡……而有鎖魂印在，我們也不能做對方家不利的事。”
　　方樂中對方樂山的配合相當滿意，同時自己也補充了壹句：“換句話說，竇天淵根本無法利用我們對付方家。”
　　說完這句話，二人同時閉口不言，靜靜的等待著。
　　然而半晌過去，始終沒有別的動靜出現。
　　後院還是那個空空如也的後院。
　　第二天。
　　第三天。
　　第四天。
　　壹直到第六天，二人都沒等到竇天淵的出現。
　　“看來，我們高估了自己在第壹高手眼中的價值……”
　　方樂山自嘲壹笑。
　　“再有壹天族中聯系不到我們，哪怕竇天淵不動手，族長也會滅殺我二人神魂了……”
　　方樂中臉色灰敗無比，完全喪失了生念。
　　他不知道的是，剛剛他說這句話時候，‘方樂山’的瞳孔猛的縮了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