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暗盟

　　石級偉壹早就串到胡六辦公室來了。
　　兩人坐下，互相點起煙後，石級偉對胡六說：“老板已經跟莊十三談好了，讓他過來做總經理助理。”
　　“待遇怎麽算？”
　　“年薪二十五萬。”
　　“這也比他那邊高不少了，壹年多賺十萬也值得他跳槽了。”
　　“反正又不會減妳我的工資，多壹個人幹活總是好的。”
　　“誰說不是啊？”胡六想起胡學友說石級偉認為他就是來奪權的，就又笑著說：“我反正就是來紅城混口飯吃的，希望莊十三來了以後，石總能把我的擔子分壹點給他做，我就求個輕松自在，也沒什麽別的理想了。”
　　“妳可不能這麽想，總裁請妳過來是寄予厚望的，可不能偷懶。”
　　胡六嘿嘿壹笑，想這莊十三壹來，三角形就變成了四邊形了，互相制約的形態就會被打破，誰都會爭取下莊十三，以便於在班子討論上多壹個贊成票。但顯然石級偉是占了優勢的，莊十三新來的壹個，職位又最低，要站隊，顯然是會站在石級偉那邊。
　　石級偉壹從胡六辦公室出去，胡六就把關鍵跟武城叫了進來，兩個人都知道胡六要什麽，所以都拿著報表進來了。
　　胡六看報表上顯示馬凡那個站裏實際收取銷售終端預收款九萬多，攜款逃跑五萬多，已經上繳壹萬多。胡六冷哼了壹聲，說：“上次不是說他只收了不到七萬嗎？怎麽變成九萬了？”
　　武城就嘆了壹口氣說：“這個小王八蛋總覺得別人是傻瓜，現在看胡總動真格的了，所以老實了。”
　　“妳真的覺得他已經老實了？”
　　“應該老實了吧？”
　　“老實個屁！”胡六罵，“就算真的被那主管帶走了五萬多，那還有四萬多的錢在何處？他憑什麽只交壹萬多上來？”
　　武城尷尬地笑，說：“誰知道這小王八蛋安的是什麽心？”
　　胡六又看了下各個站的情況，這次下面報預收款實際收了近四十萬了。胡六冷笑了聲，說：“看來大家不像他們吹的那麽勇敢啊，還是很多人怕死啊。壹聽說不報就殺頭，這大多數人都老實起來了。”
　　“誰說不是。”關鍵也感嘆，說，“這爛賬自從經營開始到現在就沒徹底盤查過，現在這個樣子也僅僅是好看了點，裏面還有藏得深的。”
　　“武義那邊那幾萬塊武總妳看怎麽辦？”胡六問。
　　“能怎麽辦？是誰的責任誰擔唄。”武城壹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說。
　　“妳這麽說我就放心了。”胡六想想又說，“他的責任倒也不大，但問題是他壹直隱瞞不報，這個性質太惡劣了。”
　　“還不是害怕擔責任。”
　　“前任的事情關他什麽責任？”胡六想，莫非裏面還有貓膩？
　　胡六接著又給他們安排了下工作，說下午召開壹個協調會，讓人力行政部和財務數據部壹起對各個站的預收款進行全面的清查，清查的過程中順帶把禮品的賬目都好好查壹查。
　　武城說：“先從哪裏開始？”
　　“馬凡那裏。”胡六盯著武城又說：“我醜話說在前面啊，誰通風報信，出了問題他負全責啊。”
　　“明白的。”武城又說，“那人員怎麽個分配法？”
　　“每三人壹個組，每個組裏壹個本部門的人，壹個財務數據部的人，壹個人力行政部的人。”胡六笑，“這樣免得大家落閑話啊。”
　　關鍵這個時候心裏就想，看來這次是玩真的，這胡六也真是高明，要查所屬部門的問題時，不像以前左雄那樣事事怕人知道，免得暴露出來連累自己。而胡六則是動用了公司其他部門的力量，這樣壹來，無論調查的結果怎麽樣，就算問題暴露出來，他胡六壹新來的老總，不但不丟人，反而顯得他為公司消除了很多毒瘤。而有了大家的參與，也就沒有人敢說他胡六針對任何人了。
　　快到下班的時候，鄧勉之打來電話，問：“六，晚上有安排沒？”
　　“怎麽？想報仇了？”胡六笑。上次幾人又打麻將，胡六又成了最大贏家，贏完了還不算，依舊不停地感謝國家感謝黨，最後感謝幾位好兄弟的無私奉獻。氣得幾個輸家牙癢癢的，說下次壹定要讓胡六死無葬身之地。胡六繼續挖苦，說吹牛不需要上稅，但需要本錢的，就各位兄弟這技術，怕是沒機會了。
　　鄧勉之壹聽，就笑了起來，說：“報什麽仇啊，就是最近錢太多了用不完，看胡總方便幫我花點不？”
　　胡六哈哈地笑，說：“這種送錢花的好事我歷來都是方便得很。”
　　兩人掛了電話後，鄧勉之負責去做聯絡工作，過了不久打來電話說，幾個人都有事，只有楊七七七點後可以到場。問胡六能不能召集壹個人？
　　胡六說：“我去哪裏找？人生地不熟啊。”
　　“妳公司順便抓壹個不就行了？”
　　“妳丫又不是不知道我們這邊龍蛇混雜，出來打牌就意味著給自己增添風險。”
　　“那也是。”鄧勉之說，“我再找找，妳也想想辦法。”
　　胡六忽然想起壹人，說：“妳等等，我打個電話問問。”
　　胡六掛了電話就撥通了莊十三的電話，沒過多久，電話接通，莊十三笑著說：“胡總，怎麽想到給我打電話了？”
　　“手續辦完了沒？”
　　“正在弄。”
　　“那我就恭候妳過來壹起戰鬥了？”胡六笑。
　　“我是妳面試的啊，過來那邊就妳這麽壹個朋友，妳可得罩著我。”
　　“我哪有權力面試妳，我只是給了個建議而已。”
　　“反正在我心裏，我就是妳面試的。”莊十三繼續呵呵地笑，又說，“胡總是不是還有什麽事情？”
　　“我晚上有個私人聚會，都是特親密的兄弟姐妹，想請妳壹起玩，不知道妳晚上有安排沒有？”
　　“玩什麽啊？”
　　“打牌，聽妳上次說是妳強項，想叫妳出來看看。”
　　“好。”莊十三說，“幾點，地點在哪裏？”
　　胡六想想，楊七七要七點後才到，就說：“這樣吧，我們倆先碰頭，吃了飯再去，就算我提前為妳接風。”
　　“那也行，不過得說好，吃飯地點妳定，單得由我來，怎麽我也應該表示下感謝。”
　　這壹頓飯和壹局牌壹打，胡六跟莊十三的關系又進了壹層。胡六是極其善於牌桌和酒桌營銷的人，無論打牌喝酒，都顯得特有江湖大俠的風範，所以極得朋友喜愛。晚上牌局完了以後，莊十三壹再要求跟胡六再去體驗下紅城王朝的服務，以加深下革命友誼。胡六知道紅城王朝是紅城最頂級的情色場所，據說所有的小姐都是壹米六八以上的身高，保底四十八套服務，吹拉彈唱是個個嫻熟。更有人性化的服務，據說是客人去了以後，媽咪帶進來的小姐們就穿壹護士穿的白大褂，進門後大褂剝去，裏面赤條條的壹絲不掛，任由客人摸捏挑揀，直到檢查好各個部位，然後才開始服務。當然，這麽好的服務，那費用也是不菲的。胡六想，這小子是打算跟我建立起壹起嫖過娼的革命友情了，可我不喜歡這個道道的嘛。於是就笑著說：“那倒是好地方，不過今晚女朋友要檢查工作，特別要求晚上打到幾點都沒問題，但回去必須交公糧。現在年紀大了，比不得年輕時候了，壹次公糧就是半個星期的積蓄啊。”
　　莊十三笑：“看胡總這體型不至於這麽謙虛啊。”
　　“煙酒過度，生活不規律導致的啊，都是工作太辛苦了，再這樣下去早晚得陽痿啊。”
　　“哈哈，改天我給胡總找點好東西，絕對讓嫂子滿意。”莊十三說。
　　“嫂子？”胡六苦笑。
　　“對了，剛才聽胡總說女朋友？莫非胡總未婚？”
　　“是啊。總不能為了壹棵小樹放棄大片森林吧？”胡六笑。他行走於江湖，總習慣把自己裝扮成壹個薄情浪子，這是他們這群人的共性，習慣上床，不習慣說愛。
　　兩人又說了幾句閑話，打算分手各回各家，莊十三最後說：“我反正是鐵定高攀胡總了，以後妳必須得認我這個兄弟。”
　　胡六說：“我也覺得莊總是性情中人，也想跟妳成為好兄弟，不然也不會帶妳出來參加我私人圈子的活動了。”
　　“這個我明白。”莊十三說，“胡總拿我當兄弟，我自然不會忘記的。”
　　兩個人分手後，胡六坐在車上想，莊十三以後算是壹個盟友了，至少他在面子上不會反對自己了，這點很關鍵。但看這人晚上打牌，那算法和風度顯然差了壹點，缺少君子之風，以後可得註意下了。
　　莊十三也在這個時候想，這胡六看起來是個很好相處的人，為什麽那麽多人說他是個極不容人的人，好像石級偉對他還有些看法？以後可不能跟他在公開場合走得太近了，不然非連累自己不可。莊十三又想到，石級偉的水平顯然確實比胡六差了太多，但石級偉的關系又比胡六牢靠，這兩個人以後誰贏誰輸是不好說的，所以現在可不要輕易站隊，也不要輕易拒絕站隊，這可就難了。莊十三忽然又想到壹個問題，興奮地在方向盤上拍了壹巴掌，自言自語地說，他們兩個人都有壹個共同的敵人，那就是左雄。只要自己跟左雄保持距離，並在他們針對左雄的時候表示擁護，就必將贏得這兩人的信任。
　　無論此時在莊十三、石級偉還是胡六心目中，左雄必定是整個班子裏最快完蛋的壹個，也是絕對再也沒有機會的壹個人。但他們都沒有想過，左雄這麽多年的老江湖，雖然有很多缺點，但職場智商卻並不低，他難道看不出目前的態勢，既然看得懂，又怎麽會束手待斃？而他的反擊，也將必定是強而有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