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群小站隊

　　簡琴從胡六辦公室出來以後，去了洗手間。她在排泄體內雜物的時候細細地琢磨了下胡六的話。她想，胡六為什麽知道左雄要那麽簽還要給左雄？莫非他知道左雄已經知道了這份報告的全部內容，故意讓武城拿給他，看他表演？當然，左雄知道這份報告的全部內容是肯定的。但以胡六的性格，他會故意讓左雄給自己扔個難題過來嗎？顯然不會，他應該有更深層次的打算。那又是什麽？他猜到了石級偉要怎麽做，卻故意讓武城去挨罵，這又是打的什麽主意？他故意當著自己的面說了那麽多種可能，公司所有的人都知道自己是石級偉的人，胡六不可能不知道，那他為什麽還要那麽相信自己？難道是要試探自己嗎？應該沒這麽簡單！那究竟是什麽？
　　簡琴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又想到，胡六現在把那份報告壓到手上難道就不怕左雄和石級偉指責他拖著不辦，居心不良？他又會給壹個什麽樣的理由讓大家都無話可說？但可以肯定的是，胡六不會輕易地除掉馬凡，馬凡是他胡六手上的壹個炸彈，他要充分發揮這個炸彈的威力，不把左雄炸得身受重傷顯然他不會輕易出手。馬凡現在已經是死定了的人，胡六讓馬凡存在壹日左雄就有壹日的汙點。難道他是故意要讓左雄因為馬凡而在報社高層那裏擡不起頭？難道他針對的僅僅只是左雄？不會用來對付石級偉？因為這也是石級偉的壹個汙點！畢竟是發生在石級偉做總經理期間的事情，石級偉怎麽能脫得了身？
　　想到這裏時，她正經過石級偉的辦公室，她慢了下來，很想進去把她所想的告訴石級偉，但她忽然想到胡六既然告訴她了那麽多，肯定有其他的目的，如果真的是借此來試探自己，自己這壹匯報，石級偉必定會有所反應，那自己壹定就會成為胡六的目標。自己身在他手下，以胡六的手段，自己怕會死得很難看了。想到這裏，簡琴立刻就從石級偉的辦公室前離開了。回到自己辦公室，又仔細想了壹遍，裏面玄機重重，以自己的智慧完全看不透。她再次在心裏感嘆這三個人，都是不簡單的人啊！石級偉謹小慎微，寧可不做也不做錯，又是老板心腹，前途不至於太壞；胡六名聲大，業務能力強，目前做的成效又深得老板喜歡，行情更是看漲；左雄經營數年，枝繁葉茂，又老謀深算，也是不容忽視。這三個人，反正沒有壹個是簡單的，更沒有哪壹個是自己能惹得起的。想到這，簡琴在心裏說，以後還是要小心些，現在勝負未分，切莫成炮灰了。
　　這天的左雄也沒有安生，還沒下班，他就把親信們全部召集起來了，開始是開會討論對策，大家各懷心思，說了無數種辦法，沒有壹個是讓左雄感到有用的。飯後例行的又是打牌，武義說老媽在住院要提前回去照顧，武城歷來不打牌，也跟著壹起走了；吳忠說老婆肚子大著的，昨天晚上又摔了下，今天去檢查去了，自己不放心，要回去看看；賈大忠也有借口，跟著就走了。以前從不缺席的陳式就根本沒有來，說站裏員工被撞了，他得去處理，下午的聚會幹脆就躲著沒見。這讓左雄恨得大罵這些狗日的，統統都是叛徒，當年自己壹手把他們提拔起來，現在看到風向變了，就都躲著自己。但他沒有想到自己提拔這些人的時候收了多少好處。所以晚上的牌就打得很不順手，不停地輸錢，輸了又是壹貫的打算不給。弄得幾個沒拿到錢的人，臉色都不是很好看。左雄心情就更加地不舒暢，又放了兩個杠以後，左雄火氣上來了，壹下子把牌推了，說不打了，幹脆嫖娼去。贏錢的幾個人這個看那個，沒有壹個響應，按照慣例，贏錢的要去買單，幾個人贏了錢就故意裝傻。左雄就氣得站了起來，下樓去了。
　　下樓以後，東北風壹吹，左雄外寒內熱，心裏很不是個滋味。想自己好好的生活，都他媽的被胡六給攪了，然後就撥通胡六電話。電話接通以後，胡六那邊很吵，他聽到胡六喊了聲：“左老板妳好啊。”立時就不知道怎麽說了，就又把火壓下去，說：“胡總，在哪瀟灑啊？”
　　胡六嘿嘿地笑說：“跟壹美女喝酒，妳要不要來啊？”
　　左雄想，我去幹什麽？看妳風光嗎？就說：“算了，不來了。”
　　“這麽晚打來電話不會就是問我在哪裏吧？”胡六又笑，“這是老婆才幹的事情啊。”
　　左雄就聽到胡六旁邊壹個女子在說，原來妳有老婆啊？又聽到胡六說，這不正在找嗎？左雄感到自己無趣至極，就說：“真沒事，就是打算約妳去玩。”
　　“那下次我請妳老人家了？”胡六在那邊大聲說。
　　“那就下次吧。”左雄意興闌珊地掛了電話，想了想就駕上車朝紅城王朝去了。他想不管怎麽樣，還是該泄泄火了。
　　在左雄召集人馬開會的時候，胡六正跟胡學友在網上聊天。胡學友告訴了他壹個很關鍵的信息說，石級偉前幾天被老板罵哭了。另外還暗示了個信息，馬上開年了，廣告公司面臨重大的人事重組。
　　胡六從這兩個信息上得到了壹個答案，那就是石級偉要回去了，他並沒有表現出高興或者不高興的狀態。出來上廁所的時候，看到武義辦公室桌前沒人，又看了武城也不在。他心裏隱隱約約地覺得有些反常，就回到辦公室打吳忠的辦公電話，結果也說出去了。再找賈大忠的時候，賈大忠也不在。他又在左雄辦公室門口晃了下，左雄也不在。他心裏立即就有譜了，立刻打通了陳式站裏的電話，陳式接了電話，胡六問了下工作上的情況後，又安排了幾件事情，就問：“妳怎麽沒去啊？”
　　陳式楞了下，說：“去哪裏啊？”
　　胡六嘿嘿地笑，說：“妳覺得是哪兒？”
　　陳式立刻就反應過來胡六剛才電話的意思了，工作是假，查看他有沒有繼續去參與左雄的小會才是真的。他長吐了壹口氣，嚇得險些出身冷汗，想，自己今天可真是聰明啊，不然就慘了，就說：“叫我了，說打牌，妳知道我們站裏最近工作比較多，我也不打算再跟他們玩了，所以就拒絕了。”
　　胡六嘿嘿地笑，說：“妳是對的，壹天上班辛辛苦苦地賺不了幾個錢，去打牌輸了幹什麽？再說了，公司有規定，工作時間賭錢的，壹律開除。”
　　陳式說：“領導放心，我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不會讓領導失望的。”
　　胡六笑，說：“不是讓我放心，是要讓公司放心啊。”
　　陳式連連點頭，說是是。
　　胡六又對下面的站進行了電話抽查，壹如他所料那樣，左雄的幾個親信去了，馬凡的老爹馬成沒去，物流部的兩個經理也去了。物流現在沒有總監，由左雄兼任。也沒有副總監，想必兩個經理正在積極表現，想看能不能提壹步，搞個副總監。
　　打完電話的時候已經下班了，他想起跟楊七七還有壹個美人之約，就趕緊撥通了楊七七的電話，但電話壹直沒有人接，他這才反應過來，這正是楊七七上班的時候。他翻了下昨天打過的熱線電話，撥了半天，終於打進去了，他剛餵了壹聲，就聽到楊七七說：“妳好，這裏是楊七七的情感下午茶，請問先生貴姓。”
　　“先生姓胡。”
　　楊七七嚇了壹跳，立時就反應過來了，說：“妳好，胡先生，約會成功了嗎？”
　　胡六嘿嘿地笑，說：“她答應我今晚見面了。”
　　“這麽說妳是打電話來跟我們分享妳的喜悅了？”楊七七裝模作樣地說。
　　“不是，昨天約她，她說今晚壹定可以，但我剛才打她電話，她沒接。不知道是在忙，還是打算毀約？”
　　“既然她答應了，應該不會毀約吧？我想她壹定是不方便接電話，妳晚點再打給她，說不定她呆會兒也會主動打給妳的。”
　　胡六嘿嘿地又是壹笑，說：“我也是這麽想的，妳這麽壹說，我就踏實了。”
　　“那謝謝妳打電話進來。”
　　“謝謝妳，那我去定位置了。”
　　“不客氣，希望妳有壹個浪漫的夜晚。”
　　胡六掛了電話以後就是壹陣爆笑，想這楊七七也真是可愛啊。又想到楊七七說的浪漫夜晚，心裏又有了壹股沖動。
　　左雄打電話來的時候，胡六跟楊七七正在酒吧喝酒，正是酒熱情濃的時刻。兩個人現在已經不叫對方名字了，不時互稱影帝影後，都覺得對方天生就是演員，這兩次對手戲也表演得爐火純青，連梁朝偉和張曼玉也會自愧不如。楊七七還說昨天的節目極其火爆，要重重地感謝胡六，胡六說除了以身相許其他的都不要。楊七七說，妳已經許給我了，我怎麽還能許給妳？兩個人正在為誰許給誰的問題爭論的時候，左雄的電話就進來了。在接到左雄的電話前，他就已經分別接到武城、武義和吳忠的電話了，那還是他剛跟楊七七會面的時候。三個人雖然都沒說跟左雄聚會的事情，但都打電話來問了個好，沒事找事地寒暄了幾句。胡六問他們在哪裏，分別都說在回家的路上了。胡六當時就覺得聰明人多啊，他們知道胡六或許會知道他們聚會的事情，怕引起胡六的猜忌，所以打來電話暗示他們吃了個飯就回家了。胡六不問，他們就沒必要多說。如果胡六要細問，他們也就會照實回答。但胡六偏偏不問，話裏卻暗示是知道了他們聚會的事情，並說，下班那麽辛苦早點回去陪老婆是好的，少在外面鬼混，免得對不起那些相信我們的人啊。三個人在聽到這話以後，心裏立時就明鏡似的。想，胡六這智商真不是壹般人能糊弄的啊。
　　掛了左雄電話以後，胡六覺得心情大好，打算再讓楊七七喝點酒。楊七七剛才骰盅輸得有點多，就說：“妳老騙人，玩不過妳，要再玩就賭大小。”
　　胡六見楊七七眼裏桃花泛濫，就說：“那就玩最後壹把，但輸了不喝酒。”
　　“那輸了做什麽？”
　　胡六嘿嘿壹笑，把頭湊到楊七七耳邊，低聲說：“妳輸了跟我走，我輸了跟妳走。”
　　楊七七咯咯地笑，笑得胡六心癢癢的。楊七七湊過來，把半邊身子搭在胡六身上，輕聲說：“是不是輸贏都得去試試妳的回床率？”
　　胡六轉過頭來，兩人臉頰已經靠在壹起，都感覺到了對方強烈的欲望。胡六說：“妳不想嗎？”
　　楊七七吃吃地笑，說：“想看妳是不是在吹牛。”
　　“我向偉大領袖保證，絕對沒吹牛。”
　　“那還在這浪費時間做什麽？”
　　胡六歡呼壹聲，站起來拉起楊七七就走。兩人出得門來，車輛已經稀少，霓虹閃爍，城市已經進入夢鄉。擡頭處，天空有無數星星高掛，身邊有佳人相伴，胡六忽然詩興大發，說了句：“夜色靜好，正是幹活的好時光啊。”
　　楊七七半邊身子纏在胡六身上，腳步綿軟，聞得此語，嘀咕了句：“回家幹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