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七十六章 金絲雀

　　秦壹襲黑衣，站在夕陽之下。
　　形單影只。
　　不過他看向蜂後與何萍的表情帶著淡淡的玩味。
　　“妳應該在汴梁的。”蜂後看著秦開口說道。
　　並沒有帶多余的情緒。
　　只是壹句陳述。
　　“現在不在了。”秦搖頭說道：“可以給我壹把椅子嗎？”
　　所有人看向蜂後，而蜂後則搖了搖頭：“給他。”
　　於是蜂後身後的侍女便搬過來壹張椅子給秦，讓秦遠遠坐下。
　　“妳過來做什麽？”蜂後看著秦坐下之後，才開口問道：“妳應該知道，擅自離開汴梁意味著什麽。”
　　“在下當然知道。”秦點頭說道。
　　這樣說著，他看向何萍：“方別已經去動手殺汪直了對吧。”
　　“妳感覺他會是汪直的對手嗎？”
　　“我感覺沒有用。”何萍搖頭說道：“能不能殺汪直，只有他自己心中有所把握。”
　　“是啊。”秦搖頭笑了笑：“當初的那個小男孩，誰能想到他能走到如今這個地步。”
　　“我這趟來，就直接說說我的來意吧。”秦看著蜂後：“蜂後殿下，如果這次方別能夠殺死汪直，那麽在下就冒昧挽留您跟我留在江南。”
　　“如果方別死了，汪直還活著，那麽在下就聽候您的發落。”
　　秦說的平淡有恃無恐。
　　蜂後回望著秦的表情：“我不知道妳的自信從哪裏來。”
　　“我的自信來自於很多地方。”秦淡淡說道：“第壹件事就是，蜂巢只是需要壹個蜂後，但是這個蜂後卻未必壹定是您。”
　　“即使您死了，我也可以去讓那個人再派壹個蜂後下來。”
　　“就好像他能夠派壹個蜂王下來壹樣。”
　　“那妳就不怕他要殺妳嗎？”蜂後看著秦說道。
　　蜂後的聲音淡淡，輕輕脆脆，就好像在說壹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殺人是要付出代價的，至少我可以確定，自己沒有那麽好殺。”秦看著蜂後，又看了壹眼何萍：“就好像我今天出現在這裏，就確定何萍殺不了我才來的。”
　　聽到這句話，何萍微微挑起了眉，而秦不動聲色地用手壓了壓：“我們也認識那麽多年了，還是先不要動手的好，壹旦動手了，很多話就說不了了。”
　　“是不是這個道理？”
　　何萍抿住嘴唇，將目光望向蜂後。
　　因為秦說得對，壹旦動手，兩個人無論分出勝負還是生死，代價都過於慘重。
　　方才秦所說的那番話可謂是大逆不道，單單他藏匿在應天府而不是待在汴梁主持，這就是大罪壹條。
　　但是即使如此，蜂後依然能夠容忍秦在這裏說話。
　　原因很簡單，那就是秦很重要，而現在秦的態度更重要。
　　他過於有恃無恐，也過於雲淡風輕。
　　“所以妳確實練了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何萍問道：“三年前練的？然後妳也是在那個時候，將這門功法給了汪直？”
　　“不錯，只是這中間出了壹點問題。”秦看著何萍：“當初蜂王殿下將這本武功給了我，我不知道蜂王殿下有沒有篡改其中的內容，至少我自己修煉起來問題還是不大的。”
　　“但是我給汪直的時候，就修改了壹些修煉的細節和段落。”
　　“而汪直再拿這本秘籍去引誘鸞雲飛的時候，他又修改了更多的細節，以至於鸞雲飛拿到的版本雖然依舊很強，但是和最初的原版比起來，卻弱了不少。”
　　秦坐在那裏像是講故事壹樣對著面前的兩個女子說道，然後嘆了口氣：“其實這個世間的秘籍傳下去大多都是這麽回事，我姑且能夠保證，我所修煉的版本還是很強的。”
　　“強不強，試壹試就知道了。”何萍平靜說道：“我之所以呆在蜂後殿下的身邊，就是因為方別反復警告過我，妳有問題。”
　　“他很聰明。”秦嘆了口氣說道：“其實我壹直想，如果最初他如果跟在我身邊，可能比現在更加強大。”
　　秦看著何萍：“其實，妳能教給他的東西已經不多了，或者說，他從很久以前，都是在走自己的路。”
　　“這個世界沒有如果，殷夜確實很不錯，但是這個世界沒有如果。”何萍搖頭說道。
　　“可是方別始終還是算錯了壹件事情。”秦看著何萍說道：“那就是如果我真的打算對蜂後殿下不敬，妳並保護不了蜂後殿下。”
　　蜂後看著秦，有些不開心地搖了搖頭：“妳當著我的面說這些，是不是不夠尊重我？”
　　“因為尊重始終是靠實力的。”秦看著蜂後說道：“其實您真的是壹個很出色的女孩子，這些年來，您的工作也做得很好，並沒有什麽可挑剔指摘的地方。”
　　“但是您唯壹的弱點就是，您所有的力量來自於您身後的那個人，而不是您本身。”
　　“這就讓我有壹個想法開始慢慢膨脹起來。”
　　“那就是我為什麽不能直接和您身後的那個人對話，而不是和他的傀儡玩這場家家酒的遊戲。”
　　“如果所有的力量都來源於自己，那麽也終將孤立無援。”何萍在壹旁開口道。
　　秦回頭看向何萍，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妳是最沒有資格說這句話的人了，何萍。”
　　“畢竟妳才是蜂巢之中最靠實力說話的那個人。”
　　而蜂後則依舊不曾動怒，出色的涵養功夫讓她即使此刻，依舊可以保持鎮定：“但是如果妳真的殺了我，妳以為妳還有和他直接交談對話的機會嗎？”
　　“所以說我不會殺了您。”秦靜靜否決了蜂後的說法。
　　“您之前就是壹只被困在籠子裏的金絲雀。”
　　“我只是會讓您繼續好好扮演您的角色。”
　　“我依舊會好好尊重您，讓您繼續當蜂後這個角色。”
　　“唯壹的區別只是在於。”
　　“之前您的所有指令都來自於那個人。”
　　“而現在，您的所有指令都將來自於我。”
　　“只有這壹點細微的差別。”
　　“壹想到這裏就更不開心了。”蜂後嘆了口氣。
　　然後她看向秦：“請允許我拒絕這個提議。”
　　“殺了他吧。”
　　蜂後對何萍開口。
　　何萍站起。
　　劍出鞘。
　　“好久不見。”何萍說道。
　　“好久不見。”秦笑著起身。
　　“雖然我早就知道要打壹架。”
　　“但是……”
　　“壹想到會和您交手。”
　　“依然讓我感到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