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出宮

　　寧辰差異地擡起頭，昨天他折騰了半個晚上都沒讓暮成雪改變主意，今天壹頓飯就把她收買了？
　　莫非真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隨便吧。”
　　寧辰又夾了壹塊肉塞進嘴裏，無所謂道，昨天也不過是和暮成雪開玩笑，雖然很羨慕那些可以飛來飛去的人，不過人貴在有自知之明，暮成雪都說他不是那塊料了，說明他的天資真的不怎麽樣。
　　“我可以教妳壹種特別的心法。”暮成雪開口道。
　　“厲害嗎？”聽到特別兩字，寧辰又來了興致，追問道。
　　“怎麽說？”暮成雪問。
　　“學會後打的過妳嗎？”寧辰壹臉期待道。
　　暮成雪搖頭。
　　“那青檸呢。”寧辰降低了壹下標準。
　　暮成雪再搖頭。
　　“那天進屋抓人的禁衛頭頭呢？”寧辰的期待已經沒剩下多少了。
　　暮成雪還是搖頭。
　　“那我學來幹嗎？”寧辰動力全無，意興闌珊道。
　　“強身健體。”
　　“哇，好特別啊！”寧辰咬了壹口饅頭，然後故作驚訝道。
　　“莫要後悔。”暮成雪也不強求，淡淡道。
　　“嗯？”寧辰感覺暮成雪的語氣有些不尋常，仿佛他錯過了什麽天大的機緣似的。
　　“這心法很特別？”寧辰小心地問道。
　　“恩。”
　　“有什麽特別？”寧辰再問。
　　“珍貴。”
　　“為何珍貴？”寧辰繼續問。
　　“特別。”
　　“……”
　　寧辰痛苦地發現這女人就是上天派來懲罰他的，砍了他壹刀也就算了，還要在心靈上折磨他。
　　“我學。”寧辰狠狠咬了壹口饅頭，咬牙切齒道。
　　“恩，先等等。”
　　“為什麽？”
　　暮成雪看了壹眼寧辰，不急不慢說道，“心法不在我身上。”
　　啊！啊！啊！
　　寧辰再也忍受不了了，噌地站了起來，手指顫抖地指著暮成雪，嘴唇氣的直打哆嗦。
　　太欺負人了！
　　“不過我知道心法在哪。”沒有理會寧辰的憤怒，暮成雪繼續道。
　　寧辰的火還沒發出來，又無力地坐了下來，心中滴血，張無忌他媽媽說的果然很對，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危險！
　　寧辰決定，要平心靜氣，平心靜氣，平心靜氣！
　　哢，寧辰手中的筷子這折斷了，好吧，他承認他平不下來心，也靜不下來氣。
　　“在哪。”寧辰決定再問最後壹次。
　　“夏皇禦書房。”
　　“……”寧辰狠狠給自己壹個嘴巴叫妳嘴賤，問什麽問。
　　“學嗎？”暮成雪正色確認道。
　　“……”寧辰不吭聲，埋頭吃飯，決心不要理她。
　　“莫要後悔。”
　　“……”寧辰咬了壹大口饅頭，塞住自己的嘴。
　　“給，這枚藥送妳。”暮成雪隨意的丟來壹個小盒子。
　　“幹嘛用的？”寧辰沒忍住，還是搭腔了。
　　“保命用的。”暮成雪不在意道。
　　“為什麽給我，妳不用嗎？”寧辰心裏美滋滋的，看來他在暮成雪心中還是有點地位的。
　　“妳太弱了，比我需要。”暮成雪淡淡道。
　　“……”寧辰左手壹個嘴巴，右手壹個嘴巴，叫妳嘴賤，叫妳嘴賤。
　　話題終結，暮成雪也不再說話，安靜地吃起飯來，賞心悅目的樣子比起某人不知道要強上多少。
　　吃完飯，寧辰送完盤子便哼著小曲去後園溜達，這壹會大部分太監宮女都在忙，後園反而沒人，比起在屋子裏憋死、悶死、被暮成雪氣死，他還是覺得看看花著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只是，他忘了青檸的房間便緊挨著後園。
　　房間中，青檸剛準備出門去皇後那裏，長孫今日要出宮壹趟，她是長孫的壹手帶出來的宮女，不僅要負責未央宮的日常安排，更要負責長孫的安全。
　　剛要出門，青檸便發現寧辰那閑到皮疼的樣子，想到昨晚後者在長孫面前打她小報告的囂張嘴臉，頓時氣不打壹處來。
　　“寧辰。”青檸眸子壹瞪，喝道。
　　“嗯？呀，青檸姐。”寧辰壹看是青檸，立馬壹臉笑容，屁顛屁顛地跑過來問好。
　　“跟我走。”青檸氣沒地方發，內傷道。
　　“幹嘛。”
　　“隨皇後娘娘出宮壹趟。”
　　恩？出宮？某人眼壹亮，不過壹想到暮成雪那個青檸大於壹百個寧辰的武力總結，剛提起的興致瞬間又沒了。
　　“青檸姐，妳能不能教我學武啊！”寧辰迫切想要擺脫這種嚴重不平衡的話語權。
　　青檸詫異地看了壹眼寧辰，權衡片刻，委婉道：“我學的東西不適合妳。”
　　“為何。”寧辰不死心的追問道。
　　“妳不是這塊料。”青檸只好實話實說。
　　“……”寧辰想死。
　　不能趁機跑路，還要面對長孫，被青檸逼著換好了出宮的衣服後，寧辰心情烏雲密布，無精打采地跟在前者身後，就跟被風雨摧殘過的小樹苗似的。
　　待見到了長孫，轎子已備好，只準備出發，長孫今日裝扮的比較樸素，鳳冠珠飾壹件沒戴，姣好的容顏幹幹凈凈，不施脂粉，來較往常看起來少了壹分華貴，多了壹分親切。
　　“都是假象。”寧辰告誡自己道，先入為主的觀念讓他認準長孫是個腹黑的女人，壹切美好的外在都是迷惑人的假象。
　　防火防盜防長孫，寧辰相信自己的判斷，所以盡量避著長孫的目光。
　　長孫早已看到了青檸身後的寧辰，卻沒有說什麽，她看的出來這小子壹直在躲她，似乎是怕她，又不像宮中之人那種畏懼的感覺，如果非要形容就好像是壹個做錯事的孩子在躲避父母的目光似的。
　　不得不說，長孫的直覺當真準的嚇人，寧辰身上壹大堆秘密，當然不希望見到她，每壹次見面都感覺心中直打鼓，比起善良簡單的青檸，心思玲瓏的長孫在寧辰眼中就跟惡魔沒什麽區別。
　　好在長孫再怎麽聰明也不可能想到寧辰是假太監，更不可能將刺客之事與其聯系到壹起。
　　長孫出宮，帶的護衛並不多，這個世上想刺殺夏皇的人多的能嚇死人，排隊都要排上十天半個月，不過想對長孫不利的卻沒有幾個，長孫是出了名的賢後，在民間的名聲能甩夏皇好幾十條街。
　　寧辰不知道長孫出宮幹什麽，只能滿臉不爽地跟在轎子之後，壹路上看著繁華熱鬧的街道，心中羨慕的直癢癢。
　　青檸離轎子最近，長孫有什麽事情壹掀轎簾就能吩咐，而寧辰的位置就不顯眼了，加上身上穿的也不是宮服，若是不註意就跟路人甲沒什麽區別。
　　寧辰想要開溜的念頭壹閃再閃，閃了又閃，不過，每當看到青檸那不經意飄來目光，立刻就老實的不能再老實了。
　　“嗖！”
　　突來寒意，寧辰瞳孔緊縮，但見三只箭影呈品字形自不同方向射向長孫所乘之轎，來的無端，壹如刺殺夏皇時，讓人反應不及。
　　“小心。”
　　還未來得及喊出的話，寧辰眼前，壹抹倩影閃過，衣衫掃動間，兩只利箭掃落而回，然而，只是這短暫的耽擱，第三箭已來不及阻擋。
　　“呃……”
　　濺落的鮮血，是最驚心的失敗，青檸來不及去擋，卻將自己的身體橫在了長孫轎前，利箭透體而過，鮮血長噴，染紅半邊轎身。
　　“嘭！”
　　箭羽輕顫，已無力射穿轎子，染紅的箭身不斷抖動，蕩開壹朵朵血花，青檸被箭身余力帶退兩步，嘴中再度嘔出壹口朱紅。
　　“青檸姐。”
　　寧辰三步上前，抱住將要倒下的青檸，這壹刻，近在身前，卻似乎是那樣的遙遠。
　　“撐住啊！”寧辰心中劇痛，伸手去捂青檸傷口，卻怎麽也捂不住那噴湧的鮮血。
　　下壹刻，刺眼的刀光，自四方出現，十二位黑衣拖住護衛，與此同時，四名青衣現身，彎刀襲月斬落而來。
　　眼見逼命危機，青檸壹把將寧辰拉於身後，強忍胸口重創，壹拍轎身，頓時壹柄銀色長槍飛出，纖手緊握，橫掃四方刀芒。
　　“嘭！”
　　雙方交接，四名青衣倒飛三丈，甫壹落地，腳下壹踏，身形再度掠來，四道刀芒，配合無間，封閉所有退路。
　　“帶娘娘走。”
　　青檸自知無法全身而退，推開寧辰，眸光閃過壹抹決絕的色彩。
　　重傷在前，青檸功體受限，再度交鋒，砰然壹聲，頓時再染新紅，纖手血流，銀槍幾欲脫手。
　　“快走，再晚就來不及了。”話聲落，青檸撕爛衣衫，纖手繞動間將銀槍纏於右手之上。
　　肅穆的眼神，帶著今生最後的執著，青檸單槍橫在轎前，不容任何人越過半步。
　　“娘娘，走。”
　　寧辰看了壹眼青檸，旋即扶過長孫，迅速跑向四處逃散的人群。
　　“想走？”
　　四位青衣舍棄青檸，身影瞬動，追向寧辰兩人。
　　“哼！”
　　壹聲冷哼，青檸手中銀槍燕去燕返，銀光掠空，壹擊逼的四人不得不回首應付。
　　“今日，誰都別想踏過此線半步。”
　　傷已沈重，血已將盡，卻難擋不屈的意誌，青檸壹槍在手，渾身浴血，獨身當關，不論生死要護長孫周全。
　　“青檸。”
　　長孫被寧辰拽著前行，回首相望，眼中淚水如雨淌下。
　　“寧辰，救她。”
　　哀求的聲音，卻阻擋不了前行的步伐，寧辰沒有回頭，壹直拉著長孫前行，從頭至尾都沒有回首半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