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那壹劍的風情

　　寧辰都已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只能無奈應了壹句，“摔殘了。”
　　掌櫃眉頭壹皺，快步上前抓起前者的手臂，把脈之後，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有救嗎？”
　　寧辰輕笑壹聲，問道。
　　“莫要說瘋話。”
　　掌櫃皺著眉斥責了壹句，臟腑受創，甚至傷及了心脈，有救，但確實很麻煩。
　　寧辰不甚在意，笑道，“我這傷不著急，已經很久了，妳先為靈姑娘診脈吧。”
　　掌櫃這才註意到寧辰身後的女子，臉色不禁變得有些古怪，這小子每次來都帶著不同的女子，而且，壹個比壹個長的漂亮。
　　寧辰不知道掌櫃腦中在想什麽，不過看到這怪異的笑容，也能猜個大概。
　　“碰巧遇上。”
　　寧辰開口解釋了壹句，這掌櫃有些為老不尊，都這麽大把歲數，思想還這麽奔放。
　　“呵呵！”
　　掌櫃知會地笑了壹聲，就差說他不信了。
　　寧辰沒有再解釋，甩了他壹個大大的白眼，不信拉倒。
　　“姑娘，這邊請！”
　　掌櫃客氣地壹伸手，不再理會寧辰，而是看著身前秀美的女子道。
　　月靈聽從掌櫃的安排走到堂中的診案前坐下，掩嘴輕咳了幾聲，旋即將左手伸了出來。
　　掌櫃將手放在女子的手腕處，許久，眉頭又再次皺了起來。
　　“怎樣？”
　　寧辰轉動著輪椅上前，正色問道。
　　月靈身體不好他能看出來，否則也不用千裏迢迢來到皇城尋醫。
　　“姑娘要有準備。”
　　掌櫃輕聲壹嘆，委婉道。
　　聽到掌櫃的話，月靈神色並沒有太多變化，她已習慣了，沒有什麽可失望的。
　　“我還有多久時間。”月靈輕聲問道。
　　“最多壹年。”掌櫃誠實回答道。
　　月靈眉頭皺了皺，卻也沒有說什麽，她很清楚自己的身體，掌櫃口中的壹年已是最長時間。
　　這些年來她看過的大夫已經不勝枚舉，服用的靈丹妙藥亦數不勝數，可惜收效甚微。
　　“最近藥房中收了壹株千年血參王，可是……”
　　說到這裏，掌櫃看了壹眼寧辰，有些為難，剛才他本來是打算將這人參給這小子的。
　　“給她，我沒錢。”寧辰給自己倒了壹杯茶，淡淡道。
　　千年血參王壹聽就很貴，給他吃了也是浪費。
　　“多少銀子。”月靈並沒有推辭，開口問道。
　　“十萬兩。”
　　“噗！”寧辰壹口將喝進嘴中的茶噴了出來，難以置信地問道，“多少？”
　　“十萬兩。”掌櫃再次正色道。
　　“咳咳。”寧辰被茶水嗆到了，咳嗽不止，怪不得當初這老不正經的這麽大方，給了他壹個五兩的小元寶，他還樂的屁顛屁顛的，原來人家壹出手，就是萬兩萬兩的生意。
　　掌櫃看著眼前的女子，沒有繼續開口，他要價並不貴，這株參王他收來時就是這個價錢，如今原價賣出已是看在寧辰的面子上。
　　當然，若寧辰要買的話，銀子多少就無所謂了。
　　藥房是長孫家的，藥材自然也是長孫家的，他相信，寧辰與十萬兩銀子比起來，皇後娘娘壹定不會選擇後者。
　　月靈聽到價錢後，倒是沒有什麽太明顯反應，點頭道，“明日，我會命人將銀子送來，希望掌櫃能將此參王留壹天。”
　　“有錢人。”
　　寧辰心中壹嘆，人比人氣死人，他身上的銀子加起來也不超過壹百兩，而且還是搶了許多人之後。
　　掌櫃想了想，起身走進後堂，不久後手中拿著壹個精美的木盒子出來。
　　“既然妳與寧兄弟是舊識，這參王妳先拿去，銀子明日送來就行。”
　　說話間，掌櫃將手中木盒遞了過去，寧辰在壹旁看的眼皮直跳，十萬兩啊……要是月靈拿著東西跑了，掌櫃會不會砍死他。
　　月靈詫異地看了壹眼寧辰，她倒是沒有想到後者有這麽大的臉面，十萬兩並非是壹個小數目，就算她也要派人準備壹天才能送來。
　　寧辰微羞壹笑，人品好。
　　掌櫃給月靈又開了壹個方子，配合著血參王壹起服用，至於這些藥材，並不值什麽錢，就全當送了。
　　寧辰在壹旁等著，不急不躁，壹杯又壹杯喝著免費的茶水。
　　在他眼中，月靈是個妙人，對於生死不強求卻也不放棄，著實讓他刮目相看。
　　掌櫃給月靈開完方子後，提筆又給寧辰開了壹方，藥材不多，卻都很珍貴。
　　“八百兩。”掌櫃將方子遞給寧辰，淡淡道。
　　“咳咳。”寧辰拿過藥方，看了半天，指著最上邊的壹味藥材，底氣不足道：“這雪菱花應該沒什麽用吧，要不去掉？”
　　掌櫃鄙視地看著前者，道，“這是主藥。”
　　“……”
　　寧辰無語，頭皮發麻地繼續找著，然後又指了壹味藥材，試探道：“要不去掉這個？”
　　掌櫃眼中的鄙視之色越來越濃了，語氣不鹹不淡道，“這是藥引，妳看著辦。”
　　寧辰頭疼，索性心壹橫，死豬不怕開水燙地說道，“我錢不夠。”
　　掌櫃回到櫃臺後，啪嗒了壹聲甩了壹下算盤，頭也不擡道，“妳有多少？”
　　寧辰心疼地從身後拿出壹個小包，然後嘩嘩啦啦地倒了出來，數了數，聲弱道，“七十五兩。”
　　掌櫃啪啪地打了幾下算珠，道：“給妳留五兩，交七十兩，其他記賬。”
　　寧辰不舍得，卻也沒辦法，壹臉肉疼地拿出壹個五兩的小元寶，然後將剩下銀子推了過去。
　　“寧辰，欠七百三十兩。”
　　掌櫃從櫃臺右上角拿來賬本，工工整整地寫下八個大字，單獨壹頁，如此醒目。
　　寧辰眼皮跟著掌櫃手中的筆，壹字壹跳，短短這壹會的工夫，他竟已欠下了如此巨款。
　　他不是有錢人，除了劈柴什麽都不會，這錢要還到什麽時候。
　　寧辰習慣性地跑神了，連月靈何時將他推出藥房都不知道，心中發愁怎樣想辦法賺點錢。
　　至於梨兒手中的紅利，他壓根就沒想過要回來，他實在丟不起這個人。
　　“妳很缺錢嗎？”
　　輪椅身後，月靈輕聲開口，帶著壹絲好奇道，如今她是越來越看不懂眼前的少年，後者的思想與絕大數人似乎永遠不在壹條線上。
　　“呵呵！”
　　寧辰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他是缺錢缺怕了，自從來到這個世間，他最發愁的事情就是沒錢。
　　昔日在宮中時，長孫斷了他所有的銀錢來源，壹文錢都沒給他留，跑路的錢還是掌櫃友情贊助的，最終又被月涵衣拿走抵債。
　　“寧公子在住哪？”
　　時間已不早，月靈要回去休息，若不順路就準備就此分別。
　　“淩煙閣。”寧辰回答道。
　　“青樓？”月靈秀美的臉上閃過壹抹古怪，問道。
　　“恩。”寧辰尷尬地點點頭，他和月靈兩次見面，似乎都和青樓脫不了幹系。
　　“走吧。”
　　月靈繼續著推動輪椅，無巧不巧，他們住的地方相隔並不遠。
　　兩人來到淩煙閣前時，天色已經漸漸黑了下來，尹水河畔的這片土地是整個皇城最繁華的地段，寸土寸金，壹到晚上，人就多了起來。
　　梨兒站在淩煙閣門前，東望西望，小臉上有些焦急，都這麽晚了，那家夥怎麽還沒回來。
　　他不會又被那天的兇女人抓走了吧？
　　不多時，月靈推著寧辰走來，梨兒壹看，立刻兇巴巴地走了上去，壹叉腰，嬌斥道，“都什麽時候了，妳還知道回來啊！”
　　“呵呵！”寧辰更尷尬了，還嘴吧，對方是壹個小丫頭，不還嘴吧，讓壹個小丫頭訓得壹聲不敢吭，簡直太影響他在身後月靈心中的形象了。
　　最終，寧辰決定還是讓形象去死吧。
　　小丫頭炮火很猛烈，從毛毛細雨直接過渡到傾盆大雨，還帶打雷閃電那種，壹下就將寧辰剛燃起的反抗火苗澆滅了，不是我軍太無能，而是敵軍太強大。
　　梨兒訓了半天，有些口渴，這才註意到寧辰身後的月靈，小臉剎那間變得古怪之極。
　　這家夥才出去壹趟就帶回壹個這麽美麗的女人，這也太快了。
　　趁著小丫頭休息的工夫，月靈終於插上了嘴，神色很精彩，開口道，“我回去了。”
　　“後會有期。”寧辰點了點頭，告別道。
　　月靈走了，梨兒低下頭，小聲問道，“太監也喜歡漂亮的女人嗎？”
　　“……”
　　寧辰瞬間內傷，說不出話來。
　　他是太監嗎？不是！不是！不是！
　　“妳自己猜吧。”
　　寧辰郁悶地甩下壹句話，旋即轉動著輪椅朝前走去，他都跑出宮了，還不能擺脫小太監的身份，何其悲催，何其郁悶。
　　什麽時候他才能站在皇城之上，仰天大喊壹句，“我不是太監！”
　　由於心情不爽，寧辰晚上默默地多吃了兩碗飯，然後便回房休息了。
　　淩煙閣的熱鬧繁華壹直持續到子時方才漸漸安靜下來，過了子時之後，不論客人還是閣中的女子都已回房休息，纏綿悱惻。
　　寒夜淒冷，皓月高照，無聲無息間灑下壹地瀑寒，冷冬的月，總是格外美麗，或許是那壹份清冷，不可觸及，才會讓人心動不已。
　　後院之中，寧辰睜開了眼，轉動著身下的輪椅來到門前，眸子比月光還冷。
　　就在這時，壹道淩厲的劍光破空而來，比月還明，比風還快。
　　寧辰退了，退回了房間中，哐當壹聲關上了房門。
　　“刺啦。”
　　劍刺穿了門，卻已刺不到退了的寧辰。
　　同壹時間，壹柄墨劍透門而出，沒入壹具溫暖的身體。
　　她看不到寧辰，寧辰卻看到了她，因為門外的月光真的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