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四八章：臣死也不走了

　　“嘖嘖！竟然跑本王這裏挖墻腳來了！”當得知事情的整個經過以後，李元吉不禁嘖嘖稱奇，暗道李二還真是做的徹底，這麽不想看到自己身邊有個能人？下意識忍不住的繼續嘲諷道：“難道他是想給本王表演壹下只要鋤頭揮的好，沒有墻根挖不倒的絕技嗎？”
　　李元吉的反應讓馬周有些擔心，他從未見過李元吉用這般無所謂的態度去對待壹件事情。
　　或是毫不關心，或是破口大罵，這才是李元吉的性格。
　　“妳的想法呢？”李元吉再壹擡頭，看向不知所措的馬周。
　　“臣……臣沒有什麽想法。”馬周有些不太淡定的回應著，心中亂作壹團。
　　“扯淡！”李元吉毫不客氣的說著，隨手壹指宋忠，繼續道：“他說沒有想法本王信，但是妳，本王絕對不信。”
　　“殿下，臣真的沒有離開殿下的想法啊。”馬周覺得自己被李元吉給誤解了，心中頓感委屈，險些落下清淚的解釋著。
　　“知道本王為什麽會讓妳參與到每壹個項目中嗎？”見著馬周委屈的模樣，李元吉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忠直之士就這個鳥樣，有啥話妳得直說，絕不能讓他以為妳誤解了他。
　　“是為了接手科學院？”李元吉曾經提起過，科學院院長在未來必定會是正三品上的大員，與各部平起平坐，現在的科學院屬於小打小鬧，還算不得什麽，但將來的時候，李元吉可就不適合擔任院長這個職位了，那麽最早跟隨的馬周，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科學院早晚是朝廷的，而且科學院也不是妳最終的歸宿，科學院雖小，但卻五臟俱全，各個項目組就像是朝廷中的百司，妳要熟悉每壹個項目的工作，知道是如何去運作的，等將來妳做到了宰相這個位置，便可以將這壹套工作方式照搬過去，對於妳來說，會讓妳在更短的時間內適應，更快的投入到工作當中。
　　凡事終有個歷練，科學院便是歷練妳的地方，在這裏，妳會知道科學的重要性，如果不是在這裏，妳永遠也不會相信，只需要投入百貫的財力，就可以讓百姓的生產力提高壹倍以上，袁讓犁的出現是這樣，那麽將來，朝廷投入壹百貫，會不會再將生產力提高壹倍？
　　有些時候，存在的，並不代表是對的，適合的，科學院的目的就是要淘汰掉那些所有存在的東西，讓他們都成為歷史，用更先進的東西來替代他們，在先進的基礎上繼續改進，重復不斷的進行淘汰，只有這樣，大唐才能在各行各業都領先於異邦。”李元吉語重心長的說著。
　　馬周，是自己培養的壹位代言人，為科學院培養的壹位代言人。
　　隨著科學院的發展壯大，越來越多的先進裝備橫空而出，朝廷必然會越來越重視這個產物。
　　而自己的地位有些尷尬，將來絕不可能繼續掌握科學院，但自己又不想讓科學院被某些人給帶歪，那麽就只能培養壹位人才出來為科學院代言，成為科學院最忠實的支持者。
　　從頭到尾都有參與的，擁有宰相才能的馬周，自然是最適合的人選。
　　“陛下親自出面招攬妳，本王很高興，因為本王身邊終於出現了壹位能讓陛下都動心的人才，如果妳確定了要走，本王不會攔妳，到哪裏都是為大唐做貢獻，沒必要壹輩子待在本王這座小廟。”李元吉繼續開口勸說著。
　　“臣不想走，也從未有過要走的念頭。”馬周單膝跪地，饒是聰明如他，也從未看出過李元吉對自己這壹番安排的真正用意。
　　如果不是李世民今日招攬了自己，李元吉怕是還不會講出這壹番話。
　　馬周已經深徹的認識到了科學院的重要性，盡管他直接負責的項目只是夜盲癥，而科學院僅僅只是發明了袁讓犁，就足以讓天下人重視科學院這個‘龐然大物’，馬周不是個半途而廢的人，即便要走，他也要等到夜盲癥的研究徹底結束以後再走。
　　“作為朋友，我有壹句真心的勸告，也希望妳能聽壹聽。”李元吉繼續說著，對馬周的雕琢還沒有完成，自己也不希望馬周這個時候離開。
　　“殿下請講，周必謹記於心！”
　　“我贊成妳走，若是再等兩年，便是妳不主動提出，我也會想辦法送走妳，但是現在，我還是希望妳能留下來，至少再等三年的時間，大唐科學院，現在妳所接觸到的，也不過只是冰山的壹角而已，國家建設，不在朝夕，而在於長久，我希望妳走的時候，是那種可以獨當壹面的人才，而不是現在這種半成品的狀態。”李元吉認真的說著，自己是真拿馬周當朋友看待的。
　　馬周再次跪倒在地，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次馬周是雙膝跪地，甚至朝著李元吉扣了個響頭，雙眼飽含淚水的說道：“只要殿下不敢臣走，臣今生今世，只為殿下壹人效命。”
　　李元吉對自己的恩情，已經非同於普通的恩情，而是再造之恩，猶如再生父母壹般的恩情。
　　幼年便是孤兒的馬周，這壹輩子受到了無數的嘲諷與謾罵，白眼與不屑，但是在李元吉這裏，自己不僅受到了信任與重用，李元吉還對自己如此上心的培養，馬周忽然間覺得，自己剛才沒有直接拒絕李世民是個巨大的錯誤，是個不可饒恕的錯誤。
　　皇帝又能怎樣？妳給我的，也只能是高官厚祿，但是在這裏，我得到的，卻是重生，猶如鳳凰涅槃壹樣的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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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元吉沒有想到自己壹番肺腑之言，竟讓馬周如此動容，雖有感動，但也有無奈，萬壹培養成了，馬周死活不肯走了該怎麽辦？那樣除非自己造反，否則馬周絕不可能當上宰相，當不上宰相的馬周，自然也就沒有話語權，科學院也依舊會被某些人給帶歪。
　　但不管將來如何，眼下的這壹步必須要做好。
　　“這是三層樓房？”聽著李元吉的解釋，馬周震驚的看向李元吉。
　　“對啊，三層的，不過還要看鋼材能不能跟的上，如果可以的話，建個四五層也不是不可以。”李元吉肯定的點點頭。
　　壹層的房子誰都想建，可剛開始的時候壓根就沒想到這茬，想辦個學校的想法還是李元吉在豳州的時候有感而生的想法，但太平坊前期的規劃已經做完了，只留下了壹小片的地方用作備用，地方不大，甚至還沒有王府大。
　　屁大點的地方，想建個學校，除了用多層的樓房以外，還能有什麽辦法？
　　“這個不太安全吧？結構主體可以用混凝土磚塊，但樓層之間呢？只能用木材代替，按照殿下的想法，壹間教室要坐五十名學生，還有書桌什麽的，壹次兩次倒也無所謂，可日積月累的，木材難免會出現腐爛的情況，到那時豈不危險的很？”馬周連連搖頭否定，這樣太麻煩了，而且也不安全，還不如重新找壹塊地新建個學校。
　　“不用那麽麻煩，全部用混凝土結構，加上大量的鋼材，就是讓妳在上面用錘子砸，壹時半會兒也砸不開。”沒有樓板這種建房神器，李元吉只能用更費材料的混凝土澆築方式，但鋼材卻成了最大的難題。
　　“鋼材？”馬周覺得自己已經淩亂了，大唐連鐵都屬於稀罕物件，李元吉竟然還要用更加難得的鋼材，就算是有，連打造兵器都還不夠呢，朝廷又怎麽會拿來給妳造房子？
　　“壹看妳最近就沒去科學院轉轉，難道妳不知道科學院已經研究出了壹種新的煉鐵方法嗎？鋼材的產出率已經比之前的辦法高了不止百倍。”在出征的那段時間裏，李元吉吩咐的鋁終於還是被找到了，工匠們按照流程將其搞成粉末，然後又制作焦炭以及風箱，僅僅只是用這種簡單的方法，便提高了煉鐵煉鋼的效率。
　　兩人就建學校的事情妳壹言我壹語的談論著，馬周這才意識到，原來自己這個天天待在長安的，還沒有出征在外的李元吉對科學院的進展了解的多，這讓馬周覺得很不好意思，有些辜負了李元吉對自己的期望。
　　不過話到最後，馬周這才想起來他竟然忽視了最重要的壹個問題。
　　“妳這個學校都教些什麽東西？又從哪裏招生？”
　　“主要教壹些雜學，目的是為了給科學院培養人才，即使結業的時候沒能達到科學院的選人要求，憑借著他們在學校學習到的知識，也足以在長安找壹份體面的工作。至於生員，先主要招壹些識字的，另外再招壹些年紀小壹些的，不識字的來教他們識字，以後只從七歲以上的孩子中招人。”說白了，李元吉對這所學校的定義就是技校，教授各種技術學問，但是又有壹些通用學問，即使技術沒有達到要求，也可以在外面找壹份賬房的工作。
　　在學校，基礎數學是必修課，記賬法也是必修課。
　　“咱們會被人當做另類的……”馬周頓時無語，這樣的學校，誰會願意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