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壹十壹章 戎狄

　　北地。
　　山嶺河谷，壹座土城坐落，周圍建著田壟，圍著草場。只是在這夏日炎炎之際，土城外圍卻見不到幾個人影，而是成片的營帳。
　　浮光掠影，壹隊騎兵在河邊疾馳，很快進入軍營之中，在這寧靜的午後驚起了喧擾之音。
　　軍營中央，戎兵掀開了大帳之門，壹個大漢帶著壹名清秀的劍客走了進去。
　　諸位部落首領已經在等待著，直到見到這名大漢，其中為首者才開口。
　　“羌瘣，妳終於來了麽，帶了多少兵馬？”
　　在場之人面色壹變，其中性子爆裂者已經有了怒氣。
　　“羌瘣，妳什麽意思？大夥兒合夥做買賣，妳不想出本只想要撈好處麽？”
　　羌瘣沒言語，卻轉過頭來看向了壹旁清秀的劍客。
　　註意到了這個動作，在場之人才有些奇怪，羌瘣身邊怎麽跟著壹名這麽秀氣的劍客，看樣子，還是秦人。
　　“諸位，爾等跟隨嫪毐謀逆，能有多少好處？”
　　蓋聶握劍，走到了眾人中央，詢問著。
　　“妳是何人？”
　　“在下秦王身邊首席劍客，蓋聶！”
　　蓋聶壹語，周圍的壹眾戎翟郡公面色大變。有人拔出了佩劍，正欲斬殺蓋聶，卻見劍光壹閃，那人已然倒落在地，而蓋聶，卻依舊站在原地。
　　“諸位身邊羅網的人，大多死了，剛才這位是最後壹個了。”
　　蓋聶淡淡壹語，卻滿是威勢。壹時間，在場的幾位部落首領，心中震懾，不敢妄動。
　　“妳想要怎麽樣？”
　　“諸位，爾等跟隨嫪毐謀逆，能有多少好處？”
　　蓋聶重復了剛才的話，表情淡漠。
　　“在場部族，每家黃金千兩、戰馬百匹、良弓兩百張以及鐵器若幹！”
　　蓋聶壹笑，淡淡壹語。
　　“王上可出十倍！”
　　蓋聶壹言，在場中眾人無不心動，只是卻存了幾分猶豫。
　　“可若是長信侯知道了，他的羅網可不好對付。”
　　“嫪毐不過壹閹豎，縱然有謀逆之心，又怎敵大秦百萬大軍？且諸位不過是北地的幾個小部落，縱然聯合在壹起，便是嫪毐僥幸事成，最後也分不了多少。”
　　“這……”
　　蓋聶看了壹眼周圍的人，他們的態度明顯有些松動了。
　　“如今諸位的位置很好，北地的幾位戎翟郡公已經帶兵出發，只要妳們能夠截斷他們的後路。王上允諾，他們領地中的婦女子民、金銀鐵器，爾等能取多少，便有多少。”
　　在場的人陷入了死壹般的沈寂之中，可蓋聶在他們的眼中看到的不是畏懼，而是貪欲。
　　“時機稍縱即逝，等到那幾位戎翟郡公變換部署，諸位在秦王的眼中可沒有這個價了！”
　　“幹了！”羌瘣大喊壹聲，臉上湧動了出了熱情，“我已經效忠秦王。王上答應，事成之後，那幾位戎翟郡公的爵位和領地，都可以分給我們。”
　　接著，那本是沈默的幾人站了起來，行了壹禮。
　　“我等願意追隨羌瘣首領，效忠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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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批的戎軍經過高地，穿過密林，經過漫長的行軍之後，就要出隴西境內。然而，壹根豎立在山谷前巨大的木柱卻阻止了他們的腳步。
　　戎軍的首領莫克度穿過前鋒騎軍，來到了這根木柱之前，英俊的面容上藍寶石壹般的眼睛盯著木柱上奇異的圖騰，不知是什麽意思，隨看向了身邊的中年人。
　　“都鐸老師，這是什麽意思？”
　　“這應該是匈奴的圖騰。”
　　“匈奴人的東西，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都鐸有著茂密的大胡子，壹雙眸子盯著木柱上面的圖騰，研究了壹會兒，得出了結論。
　　“這應該是匈奴人宣示領地所在的圖騰，意為不可接近。”
　　都鐸說完，莫克度輕蔑了笑了壹聲。
　　“笑話，我們要出隴西，進入北地，月狼谷是最快的通道。否則，就要多繞五天的路。到時候，大秦的那位長信侯答應給我們的東西，怕是要不到了。”
　　莫克度說完，揮舞了他手中的馬鞭，指揮著他的軍隊。
　　“我英勇的士兵們，不管前面有什麽阻礙，踏碎他們！”
　　“吼！吼！吼！”
　　便在戎軍的士兵要沖入山谷之中時，壹聲狼嚎聲響徹，接著，幾名匈奴女子站在了山谷邊緣的高崖上，俯瞰著底下壹群戎兵。
　　“好漂亮的匈奴女人！”
　　莫克度心中產生了征服的欲望，興致越加高昂。
　　“首領，要小心，這裏畢竟是壹片陌生的土地。”
　　都鐸的提醒並沒有讓莫克度的意誌有任何的松動，他揮舞著手中的馬鞭，大聲說著。
　　“殺光他們的男人，擄走他們的女人。”
　　隨著號令壹下，大批的戎軍開始向著月狼谷而去。只是，先頭部隊剛剛進入不久之後，便出現了潰散。
　　在後方的莫克度不知緣故，抓住壹個潰散得跑得最前的戎兵，問道。
　　“發生了什麽？”
　　這名戎兵眼神渙散，充滿了恐懼，支支吾吾的指著山谷方向。
　　“狼……狼……”
　　“狼有什麽好怕的！”
　　莫克度大喝壹聲，可緊接著，他坐下的戰馬最先感受到了危險，顯得有些不安。緊接著，當看見從月狼谷中沖出的幾百匹野狼之後，莫克度心中大驚。
　　“結陣，快豎盾，把馬圍在中央！”
　　這附近沒有遮掩的地方，只有用緊密的步軍方陣，才能對抗這些野獸。
　　只是，前部的軍隊終究還是慢了壹步，被狼群沖進了陣列之中，死傷慘重。
　　當中後部的戎兵結成壹個個方陣之後，只見前方已經是屍橫遍野，還沒有逃走的戰馬連通他們的主人都被狼群撕咬著，血肉模糊，狀況慘烈。
　　當得到了充足的戰果之後，這群狼並沒有繼續進攻，沖擊緊密的步軍陣列，反而在那幾個匈奴女人的安撫下，停止了動作，在谷外陳列。
　　“這個標記是？”
　　離得近了，都鐸才發現，這些匈奴女人的身上，都有著奇怪的刺身。
　　“怎麽了，老師？”
　　莫克度站在山崖高處，最近的那名匈奴女人離他們只有二十步。只不過，莫克度卻沒有下令身邊的士兵放箭，怕刺激這些狼群。
　　“她們都是奴隸！”
　　“奴隸又怎麽了？”
　　莫克度很是奇怪，匈奴人中有奴隸有什麽奇怪的，不是很正常麽？
　　“不，這不是普通的奴隸標記，而是匈奴人在他們的神前，與人締結的最高的誓言，代表整個部族的臣服。”
　　“什麽，可這是在秦國境內？”
　　這些匈奴女人並沒有說話，只是看了壹眼不敢有所動作的戎軍，帶著狼重新進入月狼谷中，消失了蹤跡。
　　莫克度看著前方屍橫遍野的土地，那些匈奴女人已經不見，壹時間卻沒有了主意，進退兩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