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劍術

　　月光照耀，寒氣侵噬。
　　明珠夫人感受到那股徹骨的寒意，面色大變，站了起來，躲到了趙爽的身後，仿佛才能找到壹點安全感。
　　全身罩甲，白甲軍最為精銳的士兵從遠處而來，護衛著，寒氣凝重，那壹條不斷延伸的冰道。
　　白亦非騎著白馬，自冰道上而來，看見了眾人之首的趙爽，面色莫名。
　　最後，只道了壹聲。
　　“君上！”
　　“侯爺遠來，是為了回王都述職麽？”
　　趙爽看向了白亦非，微微壹笑。
　　“便是本侯想要回王都述職，君上又會放我回去麽？”
　　白甲軍的士兵並不多，但都是白亦非心腹，身手奇絕，手握冰矛，鋪展開來，很快，在氣勢上便壓倒了趙爽壹行。
　　“華陽城外，秦軍布陣，盡是殺機，不見壹絲生意。君上想要讓流沙取代夜幕，讓衛莊取代姬無夜，那麽夜幕必然不必存在了。而我，也成為了最大的阻礙。”
　　“我早就說過，侯爺不願合作，自然有人願意合作。”
　　趙爽卻仿佛完全沒有感覺到白亦非越來越強的殺意，淡然說著。
　　白亦非不屑輕笑。
　　“我非姬無夜之輩，甘為犬馬。”
　　明珠夫人在後看了壹眼，她根本就不清楚，其中糾葛。此時目光看著白亦非，面色復雜。
　　白亦非拔出了系在馬上的雙劍，雙手張開，輕喝壹聲。
　　“殺！”
　　白亦非的近衛列陣，手中冰矛拋出。上百根冰矛落地，寒冰凸起，將此方區域變成了壹片冰域。
　　而後，這些近衛各有分工，占據陣腳。而剩下的，便在陣中沖殺，向著趙爽而來。
　　趙爽身後十數墨俠都戴著鬥笠，此時見狀，從身後解下了布包裹著的武器。
　　布掉落在地，露出了壹桿桿泛著寒芒的長槍。
　　面對著遠超己方的敵人，鬥笠之下壹幅幅面容，卻不見壹絲懼意。有的，只是遠超常人的冷漠。
　　白亦非皺起了眉頭。趙爽身後墨俠雖然人少，可那股百戰浴血養成的從容，卻不是尋常人能夠匹及的。
　　“這些人……廉雲飛騎……原來都進入了墨家。”
　　白亦非此時，終於明白了壹些事情。他看向了趙爽，卻還有些不解。
　　趙爽是如何讓墨家和墨家大統領甘願承受這種風險的？
　　要知道，昔年的趙國大將趙爽不僅得罪了秦國，便是趙國和其余五國中，也有不少人想要置之死地。
　　只不過，這些仇怨，隨著趙爽假死，而無從追起。可是趙爽雖假死，他的部眾卻受到了六國貴族的報復。
　　這種情況下，墨家為何願意冒奇險，收留這些人，給趙爽這麽大的人情。
　　白亦非想不明白，卻見冰域之中，沖在最前的白甲軍近衛被墨俠壹槍洞穿喉嚨。而後，那墨俠躍前壹步，從脖頸之後拔出了那柄泛著寒芒的長槍。
　　動作壹氣呵成，壹點不拖泥帶水。
　　冰矛碎裂，寒意消融。在這陣中，本是白甲軍的主場，可現在，這些精銳近衛卻被這十數墨俠壓制。
　　白亦非見此，駕馬而來，沖入陣中，將十數墨俠的陣勢攪得大亂。
　　只是，白亦非的最終目標不是這十數墨俠，甚至不是趙爽，而是他身後的明珠夫人。
　　沖過十數墨俠的陣列，駕馬近前，白亦非看向了趙爽，如臨大敵。
　　正當白亦非想要越過趙爽，斬殺明珠夫人的時候，卻忽然感覺壹左壹右，兩股強大的殺氣襲來。
　　寒冰破裂，猶如破境，散碎成了壹片片。
　　兩道劍光強橫無比，在空氣之中交織，直逼白亦非。
　　壹瞬間，血影翻飛。白亦非以高超的騎術，急往後退，翻身落在了地上，可身上還是落下了兩道劍痕。
　　白亦非的戰馬就此倒落在地。而兩道劍意的主人，在交錯之後，卻各自分了開來。
　　白亦非身上傷口冒著血，本是蹲在地上的身子，站了起來，說著這兩個名字。
　　“玄翦、驚鯢！”
　　昔日羅網兩大天字壹等的殺手，如今穿著布衣，便站在那裏，可手中的劍卻鋒芒依舊，甚至，劍勢更上壹層樓。
　　“為了對付我，君上可真是不遺余力。”
　　“以侯爺的身手，慎重壹點也不為過。”
　　趙爽壹笑，拔出了隨身佩戴卻壹直未曾出鞘的長劍。
　　這把劍很普通，也就比尋常的制式劍要好壹些。在新鄭好壹點的鐵匠鋪中，隨意都能找到這樣的壹把劍。
　　甚至，白亦非懷疑，這就是趙爽剛從新鄭鐵甲鋪裏買的。
　　只是，當趙爽握著這把劍開始，壹切都不壹樣了。
　　黑夜之中，金色的符光從劍鋒上向著四周擴散，與這片冰域中寒氣碰撞，仿佛要擊碎這冰域中的壹切。便是驚鯢與玄翦，都有些詫異，向後退了幾步，卻又鎖住了白亦非的退路。
　　“這是……”
　　“我少時學劍，第壹個師父跟我說，壹個劍客，總有適合自己的劍與劍法，只有與劍為伴，將劍意推至極致，才能到達最高峰。那時候我就想，我這壹生怕是到不了劍道的最高峰了。”
　　趙爽手中長劍下揮，這壹刻，那漫天的金光消逝，剛才那股淩厲仿佛不曾存在過壹樣。
　　“我從不喜用劍，所以師父教的劍術也只是馬馬虎虎。”
　　白亦非壹笑，舉起了手中雙劍。
　　“巧了，其實我也不喜歡用劍。”
　　“那侯爺今日，就接我壹劍，看誰更馬馬虎虎吧！”
　　當劍氣聚於壹處，金光消逝，黑夜重新降臨。
　　趙爽手中長劍飛出，而他的身影隨著劍影之後，似只邁出壹步，便到了白亦非面前。
　　劍意之中，不見壹絲淩厲之意。
　　在場所有人只見壹幕虛影，那便是趙爽脫手的長劍在接近白亦非時，對方雙劍架起。而後，趙爽的身影仿佛虛化壹般，越過白亦非，到達了他的身後。
　　而那柄壹直脫手的劍，此刻重新握在了趙爽的手中。
　　中間發生了什麽事情，只有玄翦與驚鯢才看清楚了。
　　趙爽的劍終究快了壹步，白亦非架起手中長劍的時候，已經晚了。眾人所見虛影，卻是那時殘象。
　　“看來還是我手中的劍更馬虎壹點，侯爺以為呢？”
　　這個問題，白亦非沒有回答。只見他臉上淺笑，脖頸間露出了壹條血線，雙劍脫手，高大的身軀倒落在了地上。
　　周圍本在與墨俠纏鬥的白甲軍近衛見此，紛紛脫離了戰鬥，跪在了地上。
　　而後，用冰矛結束了自己的性命，為之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