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7章 黃臺吉擡棺決死戰

　　黃臺吉又恢復壹次了知覺，不是全部恢復，而是恢復了壹半，左半邊的身子還是麻麻的，右半邊倒是恢復了正常……感覺有點不大對頭啊！好像比上次暈菜還嚴重啊！難道以後再不能臨陣討朱矣？壹想到這裏，黃臺吉就忍不住嘆了口氣，張口就是諸葛亮快要不行了的時候說的話：“悠悠蒼天，曷此其極！”
　　他這壹叫喚，金帳裏面的滿洲入八分王公都知道大金國的關鍵時刻總暈菜的大汗終於醒了，壹個個都嚷嚷起來了。
　　“大汗！大汗醒了……”
　　“大汗，您要振作啊！”
　　“大汗，奴才們還等著您帶領大家殺出去呢！”
　　“大汗，大金國不能沒有您啊！”
　　“大汗，您可不能拋下奴才們啊……”
　　壹個個都挺忠心的！黃臺吉心想：如果自己醒不過來，妳們這些人能不能和諸葛亮壹樣忠心耿耿的輔佐幼主，振興大金江山呢？
　　想到這裏，黃臺吉又是壹聲嘆息。
　　在場的大貝勒代善還以為他在擔心戰局，於是就擠出壹點笑容，報告道：“大汗您別擔心，咱們已經擋住了南軍的攻勢，他們打不動了。現在兩軍就在老哈河邊對峙，誰也奈何不了誰。”
　　他這話說的也不虧心啊！現在這個狀態叫對峙？大金軍的東南西北四面都有明軍，怎麽看都是被包圍啊！
　　不過明軍打不動後金軍倒是真的……後金軍現在還六萬多人，而包圍他們的明軍只有四萬多人——沒錯，是四萬多，而不是兩萬多。黃臺吉暈菜之前看到的出現在元寶山上的旗號，並不是盧象升、吳三桂再搞什麽虛張聲勢的詭計，而是洪承疇的22000大軍真的到了。
　　因為在洪承疇大軍抵達前，帳前青年軍已經壓著黃臺吉的六七萬後金軍打了，所以洪承疇也不必率軍去增援盧象升，而是在元寶山的山坡上布下了堂堂之陣。
　　他布陣元寶山的目的，其實也不是為了和黃臺吉決戰，而是為了迫使黃臺吉突圍……黃臺吉的六七萬人對上帳前青年軍的兩萬五千人已經落了下風，怎麽敢同時分兵對抗洪承疇的兩萬兩千人？
　　所以在發現洪承疇大軍占據元寶山後，黃臺吉必然會在第壹時間選擇突圍。
　　而黃臺吉的突圍方向只能是向北沿老哈河撤走，或是向西進元寶山，然後在越過元寶山後向北撤退。
　　至於向東強渡老哈河和向南從那林城下通過，都是沒有可能的。前者得在幾萬明軍的夾擊下渡河……而且河對岸有沒有伏兵（其實沒有），黃臺吉也沒把握。而後者純屬找死，黃臺吉沒那麽蠢啊！
　　而在這兩種可能的突圍路線中，盧象升、洪承疇他們當然希望黃臺吉可以沿老哈河撤退……因為沿老哈河撤退容易堵啊！
　　孫傳庭所部的進軍方向，不就是沿馬孟山北上，至落馬河後再轉向東進，壹直開到落馬河和老哈河的交匯之處。如果黃臺吉沿老哈河撤退，那還不是壹堵壹個準？
　　如果他翻越元寶山撤退，那進軍的路線就很難猜到了……老哈河兩岸的確有山地丘陵，但是這壹帶的山地丘陵都談不上險要，反而非常開闊，容易通行。所以逼著黃臺吉沿著老哈河跑路，就是盧象升、洪承疇的首選了。
　　可是出乎他們的預料，黃臺吉在發現明軍大隊來援，自己陷入包圍之後，居然來了壹個“不動如山”。
　　停止了對周遭明軍的攻擊，全體收縮防禦，擺出了壹個固守待援的姿態……這是有什麽詭計？
　　這下洪承疇、盧象升等人都有點沒方向了。而且盧象升的帳前青年軍已經連續戰鬥了差不多兩天兩夜，已經有點疲憊了，而且連續攻擊之下，自身的損失也不小。
　　所以在後金軍趴下不動後，明軍也停止了進攻，開始調整布署，準備圍困後金軍——如果他們肯老老實實的被圍起來當壹群安安餓殍，洪承疇、盧象升何苦再打什麽硬仗？
　　……
　　“突圍！馬上點起兵馬，向北突圍！”
　　已經清醒過來的黃臺吉已經顧不得自己的身體了，立即下達了突圍的命令。
　　他的身體雖然快不行了，但頭腦還是比較清醒的——至少現在還清醒！他知道大軍不能在老哈河邊呆著……現在後金國中之兵已經盡出了，留守沈陽的莽古爾泰手頭就只有壹群“老八旗”，大多都是當爺爺的人了，就算身體硬朗，也就守壹下城罷了，還能指望他們來“六出燕山”嗎？
　　所以堅守下去，只有全軍餓死！
　　“大汗，可您的身子骨……”
　　代善望著黃臺吉，壹副擔心憂慮的樣子……實際上他也知道被圍在老哈河畔早晚糧盡。
　　但是黃臺吉不是快死了嗎？
　　黃臺吉都死了，大明和大金……哦，是和建州女真還有必要打個妳死我活嗎？
　　身為大貝勒，代善覺得自己可以帶領建州女真向大明稱臣。大不了放棄沈陽、遼陽，退回建州老家……只要大明皇帝能答應建州女真占有半個朝鮮，那麽天下就能重歸太平了！
　　可惜黃臺吉又醒過來了……這個生命力也太強了吧？
　　“朕的身體沒事兒！”黃臺吉說話的聲音聽著又點咬牙了，半邊身子還麻著，怎麽看都不像沒事兒人啊！
　　但是越到這個時候，他越是能豁出去！
　　這時候，黃臺吉看人的目光當中都帶著幾許決絕了，讓代善、阿巴泰、德格類、濟爾哈朗等人，都有壹種不寒而栗的感覺了。
　　“朕要和他們拼了！”黃臺吉咬牙道，“現在全軍陷在了絕地，如果殺不出去，我大金國就要兩代而亡了……妳們都是入八分的貝勒，準備與國同亡嗎？如果不想坐以待斃，就和朕壹起拼了！”
　　“可大汗您的身體……”
　　“大汗，您得保重啊！”
　　“大汗……”
　　黃臺吉哼了壹聲，誰也不敢吱聲了。
　　“朕都這樣了，”黃臺吉咬牙，“還有什麽豁不出去的？朕……要擡棺決死戰！朕要拼命……朕要帶著前鋒營、烏真哈超營和正黃旗的白甲兵打頭陣，帶著大家殺開壹條血路！
　　譚泰，去給朕準備壹口棺材和壹乘軟轎……朕要坐著轎子，帶著棺材上戰場！”
　　譚泰聽了這話也有點發楞，轎子好辦，本來就給黃臺吉備著，可棺材上哪兒找去啊？
　　對了，索尼好像帶來了兩口，壹口是裝希福的，壹口是裝範文程的……不如就把範文程那個奴才倒了，拿他的那口棺材裝大汗吧！
　　想到這裏，譚泰就行了個打千禮：“嗻！奴才這就去辦！”
　　譚泰轉身出去找索尼要範文程的二手棺材了，而黃臺吉接著說道：“咱們這些年日子過的好了，惜命了。而且南軍的殺傷力又起來，要起命來也厲害了……所以之前的四出燕山，都有點縮手縮腳。也正因為咱們縮手縮腳了，朱由檢的兇性和氣焰才那麽高漲，把咱們逼成什麽樣了？
　　現在朕快不成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去見汗阿瑪了，所以朕不怕了……也希望妳們不要怕死！今次壹戰，只有不怕死才能殺開壹條血路，為自己、為大金、為子孫後代打出壹片基業！
　　總之，今日之戰，朕當先死，望諸君相隨，同赴黃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