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錦繡

公子許

歷史軍事

大唐,貞觀十二年冬。   百千家似圍棋局,十二街如種菜畦。   遙認微微入朝火,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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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九章 釜底抽薪(下)

天唐錦繡 by 公子許

2019-5-19 21:02

  房俊笑道:“諸位難道從未關註本侯的水師全稱是什麽嗎?是‘大唐皇家水師’!本侯的水師受陛下和兵部的雙重監管,但是嚴格來說,只是由兵部代管,真正的歸屬權,是陛下!政事堂的職權再高,它還能管得到陛下的私軍麽?”
  不怪蕭班、蕭銘等人不解,嚴格說起來,中國歷史上從來沒有過真正意義上的由皇帝完全掌控、跟兵部等部門完全無關的軍隊,即便是曹魏的虎豹騎、高祖李淵的元從禁軍、甚至李二陛下的玄甲鐵騎,都不是真正意義的皇家軍隊。
  蕭銘雙眼陡然亮起!
  若皇家水師當真不受兵部節制,政事堂自然是無法管轄的,這完全就在他們的職權範圍之外!
  皇家水師的長史……
  就算不是水師當中的二號人物,起碼也是手掌大權,可以完全滿足自己的從政慾望!跟何況這可是皇帝的私軍,現在又有房俊這樣的強勢人物掌控,將來又是東征的主力,發展前景必然廣闊!
  與其待在家裏發黴、生無可戀,何妨去水師闖壹闖,或許入了陛下的眼,能夠闖出壹番成就呢?
  蕭銘壹顆心豁然跳動,仿佛有壹種重生的喜悅和憧憬,扭頭看向蕭班。他自然知道若是自己加入水師,將會意味著蕭家全無保留的站到了房俊壹邊,起碼外界的看法會是如此……
  那就是與整個江南士族站在了對立面!
  如此舉動,定然引起江南的軒然大波,所產生的後果不可預料。而房俊此舉的真正意圖也不難猜測,就是要分化瓦解蕭氏和江南士族的聯盟!
  可蕭銘真的不想就這麽無所追求、生無可戀的遺憾終生……
  蕭班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房俊的這個舉動,無論是預謀已久還是臨時起意,都算是給蕭家出了壹個天大的難題!按照家族的立場來說,是應該拒絕的,但是從情感來說,蕭班卻說不出拒絕的話語。
  蕭銘看向他的眼神裏,充滿了渴望和哀求,那是壹種頻臨絕境而又起死復生的渴求……
  蕭班搖頭苦笑,看著房俊說道:“大總管,您這是給老朽出難題呀……”
  房俊淡然道:“世間之事,本難兩全,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言罷,他給蕭班留出足夠考慮權衡的時間,將目光轉向朱氏兄弟,開門見山道:“本侯打算在華亭鎮建立數座鹽場,只是既無人力亦無精力,不知賢昆仲可有興趣參與?”
  朱漸愕然道:“何謂鹽場?”
  所載:“暮春之初,北海之民即煮海為鹽”。煮海為鹽是將海水放入容器之中熬煮,將水分蒸發從而結晶成鹽,只要有燃料,海邊處處可以煮鹽,因此並無“鹽場壹說”。海水煮鹽自古已有,但是海水曬鹽卻要很晚才會出現,起碼唐朝之前是沒有的,因此朱漸並不知“鹽場”為何物。
  房俊說道:“本侯掌握壹種全新的制鹽方式,毋須燃料熬煮,只是所需場地和人工卻是不少。本侯體承聖恩,事務繁雜,既要建設軍港、船廠,亦要籌建市舶司,因此並無富裕精力打理鹽場事務,若是賢昆仲有意,可以加入進來,利潤自然是不會少的。”
  朱漸和朱渠對視壹眼,沈思不語。
  對於這個所謂的“鹽場”能得到多少利潤,二人是絕對不懷疑的。房俊“財神爺”之名可不是浪得虛名,那是壹樁樁壹件件足以傳諸後世的經典手段所造就的。若是單論斂財之術,可以說當世之人無出其右。
  可是與蕭家的顧慮壹樣,房俊就是要用海量的利潤來拉攏朱家,分化江南士族的聯盟……
  江南僑姓以“王謝袁蕭”為首,其中瑯琊王氏沒落,現在已經轉投房俊的陣營,謝家搖擺不定,壹向以蕭氏馬首是瞻,不過現在看來蕭家很難拒絕房俊拋出的誘惑,謝家的立場也不難揣度。而袁氏壹向中立,不與其它家族過多牽扯,標榜清高。
  江東吳姓則以“顧陸朱張”為首,顧氏是堅定的“倒房派”,絕對不會與房俊茍合。陸氏破落,但是陸孝愚與房俊化幹戈為玉帛,幫助房俊坑害了朱、蕭、長孫等家,立場已然清晰,據說正有壹樁大生意將於房俊聯手。張家與袁氏相似,雖然不迷戀仕途,但是亦不與其他家族太多走動,對於家中子弟約束甚嚴,崖岸自高,頗有西晉時期張翰“因見秋風起,乃思吳中菇菜、蒓羹、鱸魚膾”遂棄官歸吳的遺風……
  所謂的“江南士族”,便是以此八姓為首。
  可朱漸陡然發現,原本鐵板壹塊的江南士族聯盟,居然不知不覺之間漸漸離散,都快要變成壹盤散沙了……
  朱漸不得不仔細思索朱家未來的道路,是堅持守在江南士族這艘看似龐大卻日漸離散的大船上,還是轉投房俊這個漸漸崛起手持天憲的新貴……
  朱渠卻突然問道:“未知大總管這種新式制鹽之法,可以年產多少鹽?”
  堂內陡然壹靜。
  朱漸差壹點擡手捂臉……
  知道妳愛財,但是兄弟啊,這並不是產多少鹽、賣多少錢的事情好吧?這是壹個立場問題,是站隊的問題,就算房俊給壹座金山,不能站過去就是不能;反之,就算壹文錢都沒有,該站過去還是得站!
  這個蠢貨年歲漸長,怎地愈發愛財?
  朱渠也被大夥看過來的目光盯得有些羞赧,但還是緊緊的看著房俊,等待著房俊的答案。在他看來無非就是壹個二選壹的問題,誰給的好處多那就跟著誰唄,有什麽好糾結的?
  難道談感情?世家之間的齷蹉事兒可也不少,都在這壹畝三分地裏討生活,難免沒有磕磕碰碰。陸家倒黴的時候,墻倒眾人推,可沒見著誰講感情上去幫壹把……
  房俊呵呵壹笑,心說就喜歡妳這樣的!
  他挑起大拇指,贊道:“朱兄直言快語毫不做作,不愧是赤誠君子!本侯於華亭鎮境內共規劃出鹽場十五處,每壹處鹽場,年產海鹽絕對不下於十萬斛,若有不足,本侯給妳補上!”
  三十斤為鈞,四鈞為石,石與斛同,壹斛便是壹百二十斤,這得是多少產量?
  根據唐朝大歷末年蒲州兩鹽場所得榷稅每年八十萬貫,當時出場鹽價在每斤十七文左右計算,其產量大致為四十七萬石,而蒲州兩鹽場歷年的產量都在四十到五十萬石之間。作為大唐主要食鹽產地的蒲州、安邑,壹年才得鹽四十幾萬斛,可見壹處鹽場的十萬斛產量是多麽驚人!
  貞觀年間的鹽價壹直在每鬥兩百文左右,換算下來,這將是壹筆何等巨大的財富?
  最關鍵的是,這是壹筆萬古千秋的買賣,海水不竭,便取之不盡!
  四五塊鹽場的產量就超過壹處產鹽重地,怎能不讓人咋舌?
  朱渠眼睛都紅了,急吼吼的看著朱漸,眼神裏的貪婪和急迫赤裸裸的放光……
  朱漸看著自家兄弟的模樣,無奈苦笑。
  江東世家大多有海鹽生意,但是規模最大的壹家,無疑是顧家。而顧家占據大量沿海的蘆葦蕩,房俊若想建造“鹽場”,那就勢必要跟顧家直接攤牌,因為這已經觸及到了顧家的底線。
  朱漸明白,房俊這是在報復之前顧家聯合各家意圖在牛渚磯置他於死地的大仇!
  可是朱家犯得著站到房俊壹邊,直接跟顧家沖突麽?
  蕭班欲言又止。
  他本來聽說“鹽場”有如此驚人的利潤,也想要參壹手,畢竟若是蕭銘成為了水師的長史,就等於站隊到了房俊壹邊,何妨多撈取壹些好處?
  但是直接跟顧家沖突,這並不符合蕭氏壹貫的行事風格,因此他打消了這個主意。
  房俊這是在釜底抽薪啊!
  與顧家爭搶蘆葦蕩,顧家豈能善罷甘休?
  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更何況是壹個家族賴以維系的支柱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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