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錦繡

公子許

歷史軍事

大唐,貞觀十二年冬。   百千家似圍棋局,十二街如種菜畦。   遙認微微入朝火,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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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千六百二十五章 不拋棄

天唐錦繡 by 公子許

2019-5-19 21:06

  
  金雞起舞,東方曉白。
  壹層薄薄的霧氣尚未散去,將雄壯的長安城以及遠處巍峨的群山籠罩其中,給這片壯麗山河蒙上婉約的輕紗……
  “壹!”
  “二!”
  “三!”
  “四!”
  “壹二三四……”
  壹陣整齊劃壹的腳步狠狠踏在地上,震得地皮都在微微顫抖,發出響徹壹片的悶響,以壹種規則的韻律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長安城外玄武門北亦隸屬於長安縣,雖然比不得城內繁華,但因為地處京畿緊鄰渭水,田地肥沃居民眾多,壹座座鄉村毗鄰而居,掩映在綠樹清水之間,滿是詩情畫意恬淡安寧。
  不少早起的百姓被這股悶雷般的腳步聲驚動,紛紛走出家門到村口觀望,然後便被徹底震驚了……
  只見村口的官道上無數的青壯光著膀子,在清晨涼爽的天氣中排成不見首尾的長長隊列,踏著整齊的步伐,喊著劃壹的口號,正跑步向著渭水方向前進。
  數千青壯揮灑著汗水英氣勃勃的畫面,著實令人震撼……
  “乖乖,這該不會是右屯衛的兵卒吧?”
  “大概是吧?”
  “什麽大概,肯定是啊!額見到最前頭的房二郎了……”
  “啥?房二郎不是右屯衛大將軍麽?還是兵部侍郎呢,怎會跟著兵卒們壹起操練?”
  “呿!妳以為房二郎做得壹手好詩,就是個文人了?人家可是絲毫不亞於那些開國猛將的名將啊,從軍以來,無論是對上突厥狼騎還是南洋象兵,未嘗壹敗!”
  “常勝將軍啊……”
  “有人說房二郎詩紈絝子弟,不過依仗房相和陛下的權勢作威作福躺在功勛薄上吃現成的……可是妳瞅瞅,咱大唐哪壹支軍隊能有這等氣象?”
  “聽說右屯衛的兵卒皆是百裏挑壹。”
  “可不是,前幾日吾家三郎前去參軍,結果被刷下來了……唉,無福在此等強軍之中建功立業,遺憾吶!”
  ……
  長安自古便是帝都,百姓見識自然非是那些偏遠鄉野村夫可比,平素時不時的見到壹品大員當朝國公,心氣兒見識自然潛移默化之間水漲船高。
  可是即便如此,卻也因為右屯衛壹個越野操練所表現出來的氣勢給震撼了壹把……
  *****
  唐時渭水豐沛,河道寬闊水面浩蕩,由玄武門北之右屯衛大營至渭水河畔,足有十幾公裏。
  今日參與操練的兩千余兵卒出發之時英氣勃勃趾高氣揚,畢竟從數萬人之中選拔出來加入右屯衛,各個都是十裏挑壹出類拔萃的青壯,沿途路經村莊之時受人圍觀,各個仰著脖子像是驕傲的公雞,牛氣得不得了。
  然而剛剛跑了壹半,許多人便堅持不住了……
  前來征兵的青壯之中固然有心懷報復的世家子弟,但絕大多數依舊是普通人家的青年,這些人家境貧寒,長期缺乏營養,哪怕正值青壯年歲,出去高侃這等天賦異稟之輩,整體來說身體素質卻相當差勁。
  就算是經由嚴格的選拔脫穎而出,距離房俊的要求也還遠遠不夠……
  玄武門至渭水之畔不足三十裏路,輕裝前行都堅持不下來的話,以後增加負重怎麽辦?
  負重越野三十裏,那可是野戰軍最基礎的訓練科目……
  房俊有些郁悶,這些人怎地比當初“神機營”那些二世祖還差勁?
  他卻是忘了,“神機營”當中那些二世祖固然性格懶散好吃懶做,但畢竟是勛貴世家出身,自幼營養充足底子極好,所差的只不過是缺乏堅韌的性情而已。訓練嚴格壹些,身體素質立馬就上來了。
  可眼前這些出身貧寒的兵卒吃上壹頓飽飯都難,長這麽大可能都見過幾次肉,天天稀湯寡水的灌個飽,哪裏有那個體力儲備?
  房俊光著膀子,腱子肉上的汗珠兒在朝陽的照射下閃閃發亮,幹脆停在路邊,壹邊吆喝著加油鼓勁兒,壹邊大喊道:“都給老子堅持住!今日不限時間,只要壹鼓作氣跑到渭水之畔,回頭就吃肉,往後天天吃肉!可妳們以為聽過選拔便安枕無憂了嗎?大錯特錯!右屯衛之中,不要廢物,優勝劣汰永遠都不會停止,不思進取者不配為吾之手足弟兄!今日誰要是中途掉隊,立即淘汰,永不錄用!”
  壹幫子窮孩子壹聽天天有肉吃,頓時壹個個嗷嗷叫,打了雞血壹般咬著牙拼命往前跑,誰也不想被淘汰!
  都聽說右屯衛待遇好,所以大家才搶著來右屯衛當兵,可是誰也沒想到居然這麽好,還能天天有肉吃?
  肉的吸引力是無與倫比的,整支隊伍立即精神煥發,向著渭水奮勇前進……
  努力是人類抵達成功的要素,但往往很多時候,僅僅只有努力是遠遠不夠的。
  世間事便是如此,許多時候,有些人輕輕松松便能抵達終點獲得成功,可有些人哪怕拼了命咬碎了牙,照樣半途夭折無功而返……
  這世上,從來都沒有公平可言。
  隨著不斷前進,隊伍稀稀疏疏拉開了距離……
  隊伍的最後,“仲明賢弟”臉色蒼白淌滿汗水,死死咬著牙關,眼神渙散,兩條腿顫抖不止,壹步壹步的往前挪,搖搖欲墜的身體似乎隨時都能跌倒在地……
  “仲明賢弟”姓杜,不過與大名鼎鼎的“京兆杜氏”毫無幹系,祖父壹輩經商自南陽遷居於此,早已家道中落,幾畝薄田艱難度日,養活壹家五口。
  杜仲明自小便立下誌願,要讀書進學,擺脫貧窮。
  十余載寒窗苦讀,因不忍牽累家人受餓,故而每日裏只食壹餐,到頭來才發現自己其實並無多少讀書的天賦,書沒讀成,甚至害怕身子給熬壞了……
  在他身邊,“懷德兄”亦步亦趨,架著杜仲明的壹條手臂幫他保持平衡,這才是杜仲明沒有力竭而倒的重要原因。
  兩人相互攙扶,卻漸漸精疲力盡……
  “噗通!”
  杜仲明腳下壹軟,壹個跟頭摔在路旁,張著嘴好似離水的魚兒壹般拼命將空氣吸進肺裏,整個內臟卻仿佛被火燒壹般,處處屆時燒灼壹般的痛楚……
  他仰躺在地上,眼前壹陣陣發花,沒有力氣站起來。
  “懷德兄”也止住腳步,彎腰在杜仲明身邊大口大口喘氣,擡眼望了望前邊的背影,咬牙道:“賢弟,速速起來,為兄攙著妳,馬上就到渭水了!”
  “懷德兄”姓雲,名弘業,字懷德。
  杜仲明虛弱的搖搖頭,流著淚感激道:“若非兄長攙扶,小弟連此地也到不了,小弟十幾載寒窗卻學無所成,現在連當個兵都夠格……嗚嗚,小弟壹向自視甚高,如今方知卻是壹個廢物……如若連累了兄長,小弟這壹輩子如何過意的去?兄長尚有體力,不必顧我,速去速去……”
  信心的崩塌,使得杜仲明已然絕望,自暴自棄,不忍讓雲懷德因為照顧自己亦被淘汰。
  雲弘業惡狠狠的瞪著杜仲明,咬牙道:“說什麽渾話呢?妳我同窗壹場,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怎能將妳拋棄於此,自顧直奔前程?速速起來,吾輩大唐男兒,不可言棄!”
  杜仲明長嘆道:“非不為也,實不能矣!”
  他此刻手足酸軟,連呼吸都費勁,哪裏還有力氣再走下去?
  雲弘業略壹沈默,幹脆壹屁股坐到杜仲明身邊,道:“既然賢弟不走,為兄如何忍心將妳棄之自奔前程?也罷,為兄也不跑了,就留在此地,與賢弟為伴吧。”
  語氣悲戚,形容落寞。
  杜仲明大吃壹驚,連忙掙紮著坐起,惱火道:“兄長不可!小弟放棄,不過是斷了壹條晉身之路,兄長乃武川雲氏之子弟,生平誌願便是振興家門壹雪前恥,焉能因為小弟受阻於此?小弟萬死莫屬其罪矣!”
  “武川雲氏麽?”
  雲弘業擡起頭望了望寬敞的官道,耀目的烈日,只覺得滿嘴皆是難咽的苦澀,撮了撮嘴巴,“呸”的壹聲將壹口唾沫狠狠的吐在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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