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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錦繡

公子許

歷史軍事

大唐,貞觀十二年冬。   百千家似圍棋局,十二街如種菜畦。   遙認微微入朝火,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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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千零壹章 首尾難顧

天唐錦繡 by 公子許

2019-5-19 21:07

  郭福善嘆氣道:“就算明知如此,又能如何呢?東征已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舉國之力盡皆東傾,務求對高句麗壹戰而定,北疆之駐軍已不如以往之壹半,糧秣更調撥十之六七,自保尚且不足,更何談退敵?”
  夷男乃是壹介梟雄,目光精準,就是要趁火打劫,壹則撈取壹大批財富渡過壹個富足的冬天,再則,便是震懾薛延陀內部的反對勢力,鞏固可汗之地位。
  胡人畏威而不懷德,大義名分這個東西,遠遠沒有刀把子管用……
  壹個能夠脅迫大唐讓步的真珠可汗,誰敢心懷異誌?
  更別說壹旦與大唐和親,真珠可汗夷男便成為大唐的女婿,薛延陀亦將成為名義上的“羈縻國”,他的地位愈發穩若泰山。
  正在此時,值房們被人推開,兵部郎中崔敦禮從外頭進來,面色不大好看:“房侍郎,夷男的使節已然抵達長安,現在鴻臚寺中,遞交了夷男的國書,請求和親!”
  郭福善怒道:“簡直欺人太甚!”
  崔敦禮亦道:“誰說不是?這幫蠻夷貪得無厭目光短淺,以為大唐眼下攻略重心盡在高句麗,壹時半會兒的拿他沒辦法,卻不想想,壹旦大唐騰出手來,焉能不討回今日之恥辱?”
  然後又對房俊說道:“陛下有旨,房侍郎即刻前往政事堂議事。”
  如此大事,房俊自然不敢耽擱,當即起身,郭福善親自為其披上皮裘,看得壹旁的崔敦禮眼角直抽抽,妳是右侍郎啊,如此溜舔壹個左侍郎,還要不要臉面……
  郭福善卻沒註意到崔敦禮的神色,而是叮囑房俊道:“咱們是兵部,不可軟弱,還望房侍郎能夠強硬的表達態度!”
  戰爭意味著死人,意味著龐大的軍需消耗,但那是政事堂裏頭那幾位宰輔需要考慮的事情,對於兵部來說,戰爭的規模越大,掌握的權力便越大,好處也便越大。
  戰爭,是所有軍方的述求。
  在其位謀其政,房俊既然身為兵部左侍郎,兵部實際上的壹把手,那就必須將兵部的利益放在首位,戰爭所帶來的各種影響,不是他應該關心的。
  房俊微微頷首,帶上貂帽,出門喚來自己的部曲,翻身上馬,壹路疾馳來到太極宮。
  *****
  政事堂。
  寬敞的屋內燃著地龍,墻角的地方放置著壹個青銅獸爐,裊裊檀香,溫暖如春。
  幾位宰輔,以及幾位大將軍、兵部主管,盡皆在座。
  上首的李二陛下陰沈著臉,將手裏壹份國書摔在桌案上,冷哼道:“簡直豈有此理!夷男莫不是瘋了?以為大唐即將東征,朕就拿他沒辦法了,可以任意勒索,任憑宰割?簡直荒謬!”
  他不可能不生氣。
  普天之下,誰不知道如今大唐不和親、不割地、不納貢?
  吐蕃何等強勢,挾數萬精兵直指松州,意欲逼迫大唐和親,不還是被李二陛下嚴詞拒絕,並且壹戰打得吐蕃損兵折將,不得不灰溜溜的退守高原?
  薛延陀算個什麽東西!
  尤為可惡的是,夷男不僅要求和親,甚至指定了和親的對象,便是李二陛下的第十五女新興公主……顯然是防備著李二陛下弄壹個宗室女敕封公主封號之後嫁過去,敷衍了事。
  就是要逮著壹個李二陛下的閨女禍禍壹回,做壹個真正的大唐駙馬……
  岑文本蹙蹙眉頭,嘆息道:“只是若斷然拒絕,恐怕夷男惱羞成怒之下,會直接害了契苾何力的性命。”
  今年以來,岑文本老態愈顯,原本黑白的鬢發已然雪白,臉上的褶皺愈發深刻,精氣神較之以往大大不如。
  李二陛下默然不語。
  若非如此,哪裏還需要召集諸位宰輔重臣商議?
  商議個屁呀,吐蕃請求和親都拒絕了,薛延陀難道比吐蕃更強?
  契苾何力乃是鐵勒貴族,諸多鐵勒舊部對其馬首是瞻,若是任由其死在夷男帳前,鐵勒軍心必散,玉門關外將再無寧日,絲綢之路斷絕,西域諸國脫離掌控,這等損失是大唐無論如何亦難以承受的。
  所以,契苾何力不能死……
  長孫無忌沈聲道:“契苾何力出身鐵勒,亦是蠻夷,與夷男臭氣相投亦未可知,眼下被夷男所俘虜,鋼刀加頸,生死之間,或許早已叛變也說不定。陛下萬萬不可答允夷男的和親之請求,吾大唐天威赫赫,薛延陀自大狂妄以卵擊石,當予以懲罰!”
  關隴集團的根基就在軍中,軍人唯有在戰爭之中才能利益最大化。
  他可不認為大唐兩線作戰有什麽困難……
  至於契苾何力?
  壹個蠻夷出身的將令而已,死則死矣,有什麽可惜。
  若是屯駐在甘、涼之間的鐵勒諸部因契苾何力之死而反叛,大不了就再征伐壹次……
  程咬金罕見的支持長孫無忌:“高句麗土地貧瘠人口稀少,大軍定然壹戰而定,屆時挾大勝之威由遼東直插漠北,配合夏州、朔州之大軍兩路合圍,夷男縱然三頭六臂,覆滅亦是彈指間耳!”
  軍方的述求顯然是壹致的,不怕事兒大……
  李二陛下沈默不語。
  他不願意契苾何力死掉,契苾何力與阿史那思摩是他壹手扶持起來的兩個胡族重將,千金買馬骨的典範,不知多少胡族青壯在大唐軍隊序列之中奮死爭戰,只因為有這兩個典範放在那裏,使得他們知曉只需立下軍功,大唐絕無爵位之吝嗇,封候拜將、裂土封王,等閑事耳!
  若是此刻棄契苾何力於不顧,任由夷男將其殺死,那些唐軍中的胡族青壯會怎麽想?
  離心離德是肯定的,貞觀以來“以夷制夷”的政策將會徹底失敗……
  這是他絕對不能允許發生的。
  可萬壹夷男吃錯了藥,被拒絕之後惱羞成怒,不管不顧的擅自開戰可怎麽辦?以目前定襄、朔方的兵力,怕是難以抵禦薛延陀狂怒之下的攻勢,難道要從遼東調撥壹支軍隊西進,牽制薛延陀?
  可是如此壹來,遼東的兵力能否順利攻占高句麗?
  朝廷上下對於征伐高句麗信心滿滿,李二陛下卻絲毫不敢大意,畢竟隋煬帝前車之鑒擺在那裏,萬壹自己重蹈覆轍,未能平定高句麗,損兵折將聲威大墜,百姓如何罵自己?史書如何寫自己?
  腦子裏忽然壹陣陣發暈,眼前有些發花,胸口湧起壹股惡心的感覺。
  強自鎮定,不能讓自己虛弱的壹面示於臣子之前,用手使勁兒摁了摁太陽穴。他此刻有些心力交瘁,真想幹脆答允夷男的和親之請求,消弭北疆邊患,待到攻滅高句麗之後,再騰出手來壹雪今日之恥。
  可是想想自己寢宮墻壁上掛著的那副字,“不割地,不賠款,不和親,不納貢,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說得真的好,氣勢真的高,但是想要實現,何其難也?
  他就不由得恨恨的瞪了緘默不言的房俊壹眼。
  總覺得好像被這小子被綁架了……
  坐在末位的房俊低著頭“伏溜伏溜”的喝著茶,對於眼前的爭執不置壹詞,這裏頭就屬他的官職低微、爵位不顯,各個都是壹放大佬,且都有著自己的小算盤,正是爭權奪利刺刀見紅的時候,何必參合進去?
  反正薛延陀的危機是最高等級的,遠遠高出高句麗,無論朝堂之上如何取舍、如何博弈,只要這幫子老家夥不想再壹次品嘗“渭水之盟”的那種恥辱,最後的結果必然先禦敵於國門之外,然後才能考量高句麗的事情,畢竟高句麗就放在那裏,早壹天晚壹天的,它也跑不掉……
  正愜意的喝著茶水,忽然覺得周邊的空氣似乎陡然下降了好幾度,壹股陰風襲來,頗有壹種被猛獸盯上之後芒刺在背的感覺。
  驚愕之下壹擡頭,便正好對上李二陛下難看的臉色,以及咬牙切齒的憤恨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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