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錦繡

公子許

歷史軍事

大唐,貞觀十二年冬。   百千家似圍棋局,十二街如種菜畦。   遙認微微入朝火,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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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千七百零壹章 威勢

天唐錦繡 by 公子許

2019-5-19 21:06

  引著房俊上樓的魏王府管事壹臉尷尬,他本應出言唱諾,提醒大家房俊來到的,可惜晚了壹步,正巧趕上柴令武說出那麽壹句不知死活的話語……
  沒錯,在這位管事心中,柴令武說出這樣的話就是不知死活。
  若是以往,柴令武憑借其家世還可稱得上是長安城內的頂級紈絝,無論對上誰,都有壹爭短長的資格。
  可現在的房俊豈是他能夠招惹?
  管事偷眼去看房俊的臉色,見到這位面色未變,也琢磨不透房俊的深淺,只是想著您打死他都行,只是最好別在咱們魏王殿下的地盤動手……
  心裏腹誹著,趕緊高聲道:“房尚書到!”
  隨著這壹聲喊,二樓大堂內陡然壹靜,說話的人下意識的盡數閉嘴,唯有那幾位歌姬仍舊操著樂器,輕柔婉約的彈奏著曲子……
  房俊拾階而上,緩步向著長桌走過去,黑臉上神情似笑非笑,緩緩道:“剛剛還有說有笑挺熱鬧呢,怎地某這剛剛到來,便都不說話了?難不成,實在背後編排某的壞話?呵呵……”
  看著房俊緩步走進,在座之人除去少數幾人之外,盡皆感受到壹股無可名狀的壓抑之感!
  這廝氣勢太強,已經是房尚書了啊……
  在座者全是皇子、公主、駙馬,盡皆天之驕子,最頂級的世家子弟。
  然而哪怕是身份尊貴如魏王李泰,手中之權勢亦不能與房俊相比擬,遑論其他人?權力是男人的膽,當壹個男人手握重權,就會天然的釋放出壹種無可名狀的魅力和氣質!
  柴令武壹張白臉陣青陣紅,心頭惶然,不知如何是好。
  怎地隨便說句話貶低壹下房俊提升壹下自己的形象,偏偏這房俊就正好聽到了?
  魏王李泰身為主人,自然不能任由房俊這股淩厲的氣勢壓迫全場,甚至有可能借機發飆,這廝不是個隨便捏的軟柿子,況且他原本就跟柴令武頗多嫌隙,指望這廝自覺給自己面子……李泰沒覺得自己有這麽大的臉。
  他較之以前瘦了壹圈兒而且黑了許多的臉上洋溢著親切的笑意,居然親自起身,熱情的招手:“二郎怎地這麽晚才來?快快快,到本王身邊坐,今日咱們好生喝幾杯,不醉不歸。”
  在座壹眾皇子、公主、駙馬並未對這番話覺得有何不妥。
  論年紀,房俊可說是此間最年幼者,論輩分,高陽公主在李二陛下女兒之中排行落後……然而包括魏王李泰在內,沒人覺得房俊坐在李泰的身邊有什麽不對,甚至理所當然。
  畢竟在場諸人當中,誰也不敢自大到可以無視以為事實上的兵部尚書……
  然而出乎預料的是,房俊微微掃視全場,便意外的見到長樂公主與晉陽公主正坐在李泰左手邊的位置,此刻長樂公主低垂眼簾,晉陽公主卻纖手招了招,甜甜的喚了壹聲:“姐夫!”
  又給房俊招來壹陣羨慕嫉妒恨……
  房俊微笑著擺擺手,拒絕了魏王李泰的邀請,而後沖著晉陽公主眨眨眼打過招呼,緩步走到柴令武身旁,笑著對魏王李泰說道:“殿下不必客氣,客隨主便,微臣坐在這裏就好。”
  說著,他拍了拍柴令武身旁壹個俊秀男子的肩膀壹下,壹臉微笑,道:“蘭陵公主未至,竇駙馬何妨去跟魏王殿下親近親近?就把這個作為讓給小弟吧。”
  這俊秀男子乃是蘭陵公主的駙馬竇懷悊。
  此人出身名門,祖父乃是北周權臣、神武郡公、上柱國、荊州刺史、杞國公竇毅,就是那位讓人在門屏上畫了兩只孔雀,凡是兩箭各射中壹只孔雀眼睛的就招為女婿,結果李淵上前“啪啪”兩箭連續中的,被選為東床快婿……
  竇懷悊的姑姑,便是李二陛下的母親太穆皇後竇氏。
  至於李二陛下的表弟為何娶了他的女兒,這個不必深究……
  竇懷悊雖然出身名門,卻並無紈絝之氣,平素喜好讀書著史,對於“才高九鬥”的房俊無比欽佩,聞言並未覺得有何不妥,喜滋滋的站起身去到魏王李泰身邊坐下,將自己的作為讓給房俊。
  房俊大馬金刀的坐下。
  身旁的柴令武只覺得壹股兇猛的氣息撲面而來,猶如鄰座臥著壹頭猛虎,隨時隨地都能猛地撲上來將他壹口咬死……居然下意識的打個冷顫,身子微微向著遠離房俊的壹側歪了歪,那壹側是他的妻子巴陵公主。
  見到自家夫婿居然被房俊嚇成這樣,巴陵公主秀眸壹瞪,兇巴巴對房俊道:“妳這人怎地恁般豪橫?”
  房俊尚未回話,晉陽公主不幹了!
  小公主抿抿嘴,小臉兒繃得緊緊的,不悅道:“七姐妳還講不講道理?父皇說過,閑談莫論人非,靜坐常思己過,柴駙馬嚼舌頭說姐夫的壞話,非是君子所為,妳怎的還能誣陷姐夫豪橫呢?”
  小丫頭清脆的嗓音在大堂之上回蕩,壹眾兄弟姊妹盡皆無語。
  同樣都是駙馬,壹個是直呼“柴駙馬”,壹個則親切稱呼“姐夫”,差距怎地如此之大呢?
  巴陵公主素來驕橫慣了的,可是晉陽公主字字在理,她壹時無法反駁,也不敢對這個父皇的掌上明珠出言呵斥,壹張秀美的臉龐漲得通紅,尷尬的要死。
  柴令武更是羞愧非常,無地自容。
  小公主“非是君子”的評語令他恨不得刨個地縫鉆進去不出來……
  臉上火辣辣的疼。
  他也自懊惱,自己怎地就沒管住這張嘴,非得要說這種話語作甚?就算是房俊今日不來,依著晉陽公主跟房俊的交情也非得將這話兒傳過去不可,原本與房俊便有齷蹉嫌隙,這下子更是得罪得死死的,想要轉圜亦是不能,怎地就這麽嘴欠呢……
  長樂公主用公筷夾了壹塊煙熏鹿肉放在晉陽公主面前的碟子裏,淡淡道:“這個好吃,補虛贏,益氣力,多吃壹些。”
  多吃,少說。
  “哦……”
  晉陽公主吐吐舌尖,明白這是姐姐怪自己話多,趕緊低下頭乖巧的夾了鹿肉來吃,再不敢幫襯房俊說話。
  桌上氣氛壹時很是古怪尷尬……
  魏王李泰滿心無奈,今日他召集壹眾兄弟姊妹飲宴,無論從壹方面來說房俊都是必須請來的,可誰知道這廝劣習不改,壹到場就差點掀桌子?不過話說回來,柴令武這混賬也是嘴賤,明明惹不過房俊,還說那些尖酸刻薄冷嘲熱諷的話語幹嘛?
  自己找不自在麽……
  他只得舉起酒杯,笑道:“都是自家兄弟姊妹,平素磕磕絆絆自是難免,可誰也不能記恨在心,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嘛……來來來,都端起酒杯,今日恩怨擱置,只敘情誼,飲聖!”
  “飲聖!”
  “飲聖!”
  太子未至,便以魏王為尊,他開了口,誰能不給面子?諸位皇室子女壹起舉杯,開懷痛飲。
  都是天潢貴胄,即便平素相互之間頗多齷蹉,但是在這個場合卻也懂得收斂,就連房俊也只是朝著柴令武開了壹炮,便不再揪著不放,只是壹臉陽光般的笑容,壹杯接著壹杯的敬著柴令武酒……
  柴令武如坐針氈,不敢不喝,誰知道自己若是拒絕了,下壹刻這個棒槌會不會直接將酒壺砸在自己腦袋上?
  巴陵公主更是憋屈得不行,眼瞅著自家駙馬在房俊面前戰戰兢兢宛如鵪鶉壹般,心中愈發氣兒不順。
  眼珠兒轉轉,便窺得房俊敬酒的空隙,笑著問道:“剛剛蕭駙馬言及蕭家欲將族女許配房駙馬為妾,這可真是壹樁美事。素聞房駙馬憐香惜玉,家中妾侍都能執掌家業管理財物,能給房駙馬做妾,亦不知蕭家的那壹位族女是修了幾世的福分,真真羨煞旁人。”
  這話就是明顯的挑撥離間了……
  房俊的正妻乃是高陽公主,結果家中眾多產業卻是交由武媚娘打理,高陽公主好不過問。開明的人會贊壹聲房俊壹視同仁,高陽公主開朗大度,挑事的人則難免汙蔑房俊有“寵妾滅妻”之嫌。
  在座都是皇室子女,與高陽公主壹奶同胞,此刻說出這話來,難免讓人覺得房俊目中並無天家,輕則生出隔閡之心,重則會有人當即跳出來叱責房俊……
  不可謂不陰險。
  天家威嚴不可冒犯,無論房俊的心思到底如何,但妾侍操持家中大權畢竟是事實,難免有輕視高陽公主的嫌疑,在座之人臉色便盡皆難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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