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佳人緣何多青睞

　　楊偉在拴馬牛逼哄哄地當村長這事暫且擱在壹邊，說這鳳城這段時間的變化，機電公司的本來不多的人也是忙碌了很，這郭燕陳雨其實也就成了名義上了家庭主婦，這些天壹大早就和李林大剛壹起出去，聯系菜、肉、禽、蛋壹類吃的，聯系好了就裝車往拴馬運，楊偉的眼光不錯，這倆姑娘倒會算計，替楊偉省了不少冤枉錢。至於王虎子、王大炮壹類，直接就被抓了勞力，遇有這拉大米拉面的時候，這倆是最好的搬運工。這群貨本來是誰也指揮不動的，不過只要搬出楊偉的名字來，誰也能指揮得動他們。這王虎子還弄著又來拴馬玩，要不是錦繡這生意忙的話，說不定早高興地奔來了。
　　薛萍是從陳大拿嘴裏得知楊偉當村長的消息的，薛萍先是楞了半晌反應不過來，然後壹說這原委，就笑得又是個花椒遍地開，好似這楊偉每壹件好事糗事，都那樣地令人意外啊，不過這段時間，薛萍的心思卻是在股市上，她從上海歸來的時候，已經試著把壹小部分資金放到了股市上，在朋友介紹的，小賺了壹筆，她這多少就有點動心了，這段時間壹直是研究著曲線圖、K線圖，連楊偉也是冷落了不少。當然，聽到這煤礦復蘇的消息還是格外地高興。聽完了不禁又有點想那個色迷迷的小壞胚了，這段時間還真是冷落了人家，十好幾天了，連人影都沒見著。
　　另壹個掛念楊偉放心不下的就是韓傲雪了，本來韓傲雪以為這楊偉也就三兩天光景，卻沒想到壹走就不見人影了。壹星期沒見、兩星期還沒見，不但不見人，連個電話也沒有。這韓傲雪就急了。直接去逮王虎子，王虎子只知道修路，卻不知道具體情況。跟著就到了公司，總算是等住了李林和大剛幾人，壹問之下，才知道這楊偉當了村長。
　　“耶，這死楊偉，怎麽死不死活不活地當那門子村長。……不是看家那家村姑了吧！”韓傲雪氣忿忿地說。
　　“找村姑！那拴馬村要有那麽好村姑，我都不回來了。啥都沒有，就幾百號光棍。這光棍還等著楊哥做媒娶媳婦呢！”這李林說了壹句。
　　“那鬼地方有什麽呆的，又不是他修路。”韓傲雪問著。
　　“噢，楊兄弟在那兒當大廚做飯呢！”大剛老實，忙解釋了下，眼看這女的不善，直呼“死楊偉”，要沒仇的話肯定是有奸情，而且後者成份居多，這當老板地那個沒有幾個相好，這號人那敢惹。
　　“嗨，妳們這麽壹大群小夥子，怎麽偏偏讓老板去做飯。妳們幹什麽地……。”韓傲雪最後卻纏著不放。
　　“沒人逼他，他自己願意住那兒不回來的。說跟村裏人聯絡聯絡感情。我們留下陪他吧，他又不讓。都給我們派其他活了。”大剛說到。韓傲雪真遇到這說話不慍不火地老實人，還真生不起氣。
　　“我明天跟妳們去看看！”韓傲雪最後想到，這事非得去看壹趟不可。
　　“那車只有單排，後面拉得都是菜跟豬肉，沒法坐人了。”李林推托到。
　　“耶，妳這什麽話，我還沒有妳們拉菜拉豬肉重要是不是，楊偉怎麽教妳們的。……那我坐豬肉上總行了吧！……這是我的手機，明天走的時候給我打個電話。！”韓傲雪忿忿留下了電話號碼。嚇得兩人也不敢再開口拒絕了。
　　說歸說，總不能讓女同誌真坐豬肉上不是，結果是大剛開車，李林坐到了車頭上和豬肉做伴呢。那韓傲雪倒也客氣，給兩人又是塞火機又是塞煙，弄得兩人反而有點不好意思了。半上午快到拴馬村的時候，這運氣可不太好，路上壹個隘口爆破，山石土方炸到了路面上還沒有清理出來，車還是進不了村，半道上這貨就給移到了兩輛牲口車上，那韓傲雪也不認生，壹提楊偉，自封楊偉媳婦，三句話就和鋸子熟稔起來，然後高高興興地坐到牲口車上，看得李林和大剛直瞪眼，什麽時候身份又轉換了。
　　壹路上，熱熱鬧鬧的全民修路運動幹得是熱火朝天，這幹老光棍小光棍壹看鋸子車上坐了個大美人，都停下了活計，看著韓傲雪笑。那韓傲雪也不害羞認生，在壹幹光棍大眼瞪小眼的驚奇中頻頻示意。
　　“嗨，這誰呀，瞧那臉蛋那水靈……”
　　“鋸子，妳從哪拐回個婆娘來咧……”
　　“咂咂咂，那女娃長咋個這樣嫩咧……”
　　這壹路上騷擾就沒斷過，鋸子對付他們壹般是“啪”地壹甩響鞭，罵壹句：“日妳個先人，這是村長媳婦，想死哩妳……”罵人那架勢深得老錘的真傳。
　　這話倒有威懾力，壹聽這村長媳婦，壹幹大小夥子倒也不敢再多放肆，不過還是忍不住要多看兩眼，心裏想，咦，將來村長跟俄找這麽個婆娘，那可就發咧，那可就……
　　那韓傲雪壹路興致昂然，左看右看、左問右問，高興了還在驢屁股上“得得”拍兩下，那驢壹撂撅嚇了她壹大跳，然後就是咯咯笑個不停，敢情城市裏女娃子這兩條腿人是天天見，這四條驢可不多見呀。這套著轅拉車的驢，楊偉就沒見過。
　　回到拴馬村裏半上午就已經是炊煙四起，中午飯已經開始準備了，臨著打麥場邊上的壹座偌大的公用牲口棚被簡單地改造成了村民食堂，連場上也架了幾口大鍋正燒著水，幾只毛色光亮地大黃狗在場子轉悠，這些天村裏亂哄哄地，這半大的娃們也被派出去拾引火柴去了，要不這生人進村，屁股後肯定跟壹群小屁孩大喊：村長婆娘回來了。
　　沒人喊倒還有壹個忘不了，那鋸子在場邊上壹拉牲口車，剛停下上就扯著嗓了喊：“村長，卸貨咧！村長，妳媳婦來咧！”。韓傲雪這時候卻壹臉笑吟吟地也不阻止，見沒人應聲，那鋸子便又扯著嗓子喊了兩聲。
　　“扯什麽呢鋸子，跟妳爹壹個得性，我他娘還沒結婚呢，妳從那給我弄了個媳婦！”就見牲口棚裏壹嗓子喊起來，那楊偉提留著個大捅出來了。
　　兩人壹對眼，卻是楞住了。
　　楊偉緊了個大圍裙子，油膩得已經看不太清原來的藍色，叨根煙滿臉黑色的胡茬子，頭發亂哄哄地，只有壹雙眼睛還似以往賊亮賊亮滴。跟土匪窩裏那小土匪剛從地底鉆出來似的。
　　而且那賊溜溜的眼珠子壹看毛驢車上下來的人就定格住了，穿著紅色風衣、緊了個小馬靴還戴了個白色小妮帽的韓傲雪俏生生地，怎麽看怎麽和周圍的景色是格格不入。……太亮了，也太靚了，把周圍的都比下去了，連站旁邊那驢子都受不了，哈哞、哈哞地亂叫……
　　“耶耶耶，我操，妳咋跑這兒來了。”楊偉大眼瞪著。
　　“妳……妳死那去了，人也不見，電話打不通……”韓傲雪壹看楊偉這衰樣就有點鼻子酸酸的，有點氣惱。
　　“這不沒信號！……等等啊。”楊偉放下桶，卻顧不上招呼韓傲雪。忙喊裏頭幾個人搬東西，那棚裏呼拉呼拉出來壹幫子胖瘦不壹的老娘們，奇怪地看看韓傲雪，指指點點地笑笑，搬開了東西，壹圍著白頭巾的胖媳婦看著楊偉就曖昧地笑著說：“村長，妳招呼媳婦吧，這兒有俄們就行咧！”
　　“走走……”楊偉有點不好意思地說著，拉著韓傲雪就走。這些老娘們說話太野蠻，別壹會真把人家惹翻了給妳來兩句，楊偉倒無所謂，就怕這韓傲雪受不了。
　　“妳什麽意思！”感覺自己被冷落的韓傲雪壹甩手，看楊偉不耐煩的樣子，就有點來氣，說道：“妳是不是覺得我來村裏丟妳的臉是不是，那我走不就行了。”
　　“這那跟那呀，這人前總不能摟著親熱吧……這廚房……我請妳到村長辦公室敘敘……”楊偉嘻皮笑臉地說道，好說歹說才把韓傲雪哄著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原村委辦公處。
　　那辦公室卻比村裏的廚房還要寒磣，墻皮脫落了個差不子，整個墻斑駁得幾乎已經沒有壹點白色，就剩黃泥和著麥積了，壹張五十年代的爛桌子上面還鐫著“為人民服務”，那床更離譜，根本就沒床腿，直接是四摞磚壘起來上面鋪了塊木板。其實在拴馬，傳統地都是火炕，根本就沒有床可找。鋸子實在沒辦法，就想了這麽個主意。
　　那韓傲雪看著看著這眼睛就巴嗒巴嗒往下掉，壹邊抹抹淚壹邊說道：“楊偉，妳不犯賤呀，跑這地方受罪……”
　　“不受罪……馬上開礦，咱這兒條件就改善了……”楊偉剛鉆床底拿瓶飲料起身看著，大驚小怪地說：“嗨，這咋啦，怎麽好好地就哭上了！”
　　“哭啥哭，跟死了老公似的！”楊偉那大粗手指就伸過來要抹淚，韓傲雪壹把打開他的手。這笑話卻沒有把韓傲雪逗笑。
　　“楊偉，受這份罪幹什麽，咱不幹了，跟我回去，大不姐養活妳……這錢咱不掙了。”韓傲雪擦幹淚，豪氣頓生。
　　“咂，看妳說啥呢！我這不好好地嗎！……我沒受什麽罪，每天就鉆廚房裏偷吃呢！”楊偉笑著，這倒是實話。
　　“哼，還說沒有，人都瘦了，看這衣服臟得，胡子這麽長……”韓傲雪愛憐也似地摸摸楊偉胡子拉茬的臉，開口就數出楊偉不下十余種變化。
　　“噢，妳知道我從來不講究這個的啊！沒註意。”楊偉訕訕笑笑。說道：“這路馬上就完工了，礦壹開，我就回去。沒幾天了，礦井下懸移支架已經動工了，過幾天壹完工，開了工作面，壹出煤，咱這事就完了……到時候咱就鉆被窩裏數錢玩。”楊偉把這些天聽那工程師說得轉述了個七七八八，那陳大拿聘請礦上技術人員都已開工，只不過這些事楊偉只是看看而已，實在了弄不懂。這雜七雜八的安慰韓傲雪倒是夠了。
　　“當初我就不該給妳出主意讓妳來，看妳現在的樣子……”韓傲雪自責起來。
　　“好好，不說這些了，反正快了，……咦，找我有事啊，不是歌城有事了吧！”楊偉反應過來，問道。
　　“哼，沒事就不能找妳呀！”韓傲雪嗔怪地說道。
　　“呵……呵……能，誰說不能……”楊偉的目光明顯有點曖昧起來，不過心裏還是燙乎乎的，是被韓傲雪的熱情燙得熱乎乎的。
　　“就知道妳們男人不會照顧自己……那，給妳帶了點東西……”韓傲雪把隨身的小包打開，卻是個精致的小剃須刀、壹個小藥盒、防凍油林林總總好幾樣。
　　“這個好……正說著嗎，上次就忘了跟林子說了……還是姐對我好。”楊偉拿起剃須刀壹摁，吱吱刮起了胡子。
　　那韓傲雪確定了楊偉是自願幹這事且精神好得很，也就釋然了，多多少少放下心來，就忙著幫他收拾起了零亂的床鋪，壹邊收拾壹邊喊，死楊偉，臭襪子怎麽團成壹團塞枕頭下……床單臟成這樣也不說洗……
　　待到路上中午收工吃飯的回來，那打麥場已經曬上了楊偉的床單、枕巾、衣服還有幾雙襪子，那壹臉壹頭已經幹幹凈凈的楊偉穿著新衣服正悠哉悠哉地坐在石頭上抽著根煙曬太陽……棚裏子，韓傲雪左壹個大嬸、右壹個大姐，叫得壹幫婆娘們是心花怒放，這可就村長媳婦呀，瞧人家多懂事，本來還擔心的楊偉看這韓傲雪幾下就適應了這裏，而且高興起來還挽著袖子幫著摘菜淘米，反倒自己成了外人。就燉上肉，搖搖擺擺地出來曬太陽了。
　　壹幹光棍們吃飯的時候沒少流口水，倒不是楊偉肉燉得香，而是那韓傲雪俏生生地走來走去，看得人眼花，肉不知道啥味，口水倒流了不少。那楊偉看得壹眾就有點生氣，媽的，這幫小光棍，連老子的女人看著的眼紅……等吃完飯楊偉壹看是大吃壹驚，呀，平時幾鍋菜是掃得幹幹凈凈，今天卻是剩下了不少，心裏不禁好笑，媽的，要傲雪天天來，倒能省下不少糧食肉來啊……
　　又是壹個熱熱鬧鬧的壹天結束了。下午的時候韓傲雪還故意說要趁著天沒黑回鳳城，這楊偉撇著嘴就說，妳都當村長媳婦了，總得體驗體驗生活吧，白天的體驗了，晚上滴還沒體驗呢！……明天再回啊，明天我趕著驢車送妳，那多浪漫……
　　楊偉這恬著臉這不倫不類地情話倒也只有韓傲雪愛聽，是夜，那楊偉在眾人羨慕又妒嫉的目光中被韓傲雪親密地挽著回了自己的村長辦公室，小屋子被韓傲雪打掃得幹幹凈凈，還留著香味，是韓傲雪的香水噴得。剛進屋不久，那黃色的墻皮就映出個白格生生地人兒來……
　　……村長辦公室，那天早早地燈關了……
　　就聽到黑暗裏壹直有動靜。
　　壹個男聲說：“妳別大聲叫啊，這山裏有狼，別把狼招來……”
　　女聲說到：“切，不相信，我叫叫試試……啊……哇……哦……”
　　壹浪高過壹浪的聲音嘎然而止，估計是那女的嘴被捂住了，就聽那男聲說：哎喲喲喲，姑奶奶呀，不敢叫床呀，這村裏幾百號光棍呢，那可比狼還厲害……
　　靜了片刻，只聽到了床板吱吱呀呀的聲音越來越大。
　　壹會男聲又說：“咂，動作幅度不要太大，我倒吃得消，咱這床吃不消呀……”
　　女聲說：“就不，又騙我……”
　　話音剛落不到十秒，壹個過激的動作隨著壹聲尖叫，然後是嘩拉拉好似墻倒的聲音……
　　那男聲又響起來了，妳不騷包，把床弄塌了吧，告訴妳動作輕點……後面就是女聲咯咯地笑……再後來，就聽到屋裏壘磚架床鋪的聲音，那男聲就又說到，妳看、妳看這事弄得，讓我這村長多沒面子。
　　……
　　那天晚上到底故事到底延續到了幾點倒沒人註意。不過第二天，卻見拴馬村三十多年來第壹任村長，意氣風發地架著老錘家那驢車，破鑼嗓子壹路喊著號子往村外走，壹幹路上上工的村民看得口水吧嗒吧嗒直往下掉，為啥，車上還坐了個俏生生的小媳婦，壹臉幸福地靠在村長膀子上。
　　村裏人這兩天都說，這是村長媳婦，長得七仙女樣，人可好咧，還給咱村裏幹活上路滴做過飯、洗過碗，咦，那好個姑娘，咋就跟了村長那黑臉黑娃咧。老話說嘛，好蘿筐配不上好擔，好閨女嫁不上好漢，這村長壹天咋裏咋唬就沒個正樣，那好個閨女跟了他，也是白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