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8章 殺了就是

　　姜老漢壹直沒吐。
　　曹英雄倍感神奇，“為何不吐？”
　　姜老漢搖搖頭，“肚裏少食，自然就不吐。”
　　“可那些人數日未食，依舊狂吐……為何？”
　　“心中不慌亂，自然不吐。”
　　耶耶白問妳了。
　　陳叠來了，面色慘白，看著和厲鬼差不多。
　　“下官剛問過，咱們如今是到了倭國，不過不知到了何處。”
　　操蛋的玩意兒。
　　曹英雄進了最高的壹個艙室。
　　裏面有三人，並無嘔吐物。
　　“曹侍讀。”
　　三人正在觀察著海岸線。
　　“這是何物？”
　　曹英雄拿起司南，見桌子上壹張海圖……還有些線條。
　　為首的男子拱手道：“這便是咱們做的海圖，出海前武陽侯就和咱們交代過，此行兩件事，其壹摸清倭國的底細，其二便是摸清航線。”
　　“摸清了？”
　　曹英雄看了壹眼，滿頭霧水。
　　男子用鉛筆從登州那裏，往這邊拉了壹條線。
　　他擡頭道：“咱們不該走登州，而是該走海州，如此就無需繞道。不過走海州的話，不小心就會遇到風浪。”
　　曹英雄此次算是被風浪給弄慘了，聞言問道：“可有辦法？”
　　“有！”
　　男子很自信。
　　“把自己捆在船上，船在人在，船毀人亡。”
　　曹英雄罵罵咧咧的出了艙室，喊道：“倭國人的船哪去了？”
　　有人幸災樂禍的道：“曹侍讀，他們的船小，半路被大風壹刮就不見了。”
　　曹英雄想到了。
　　那日大風刮的厲害，巨勢馬飼鎮定的讓他們先走，說什麽……倭國的船雖然小，可架不住堅實啊！
　　然後呢？
　　“人呢？”
　　曹英雄捧腹大笑。
　　“要靠岸了。”
　　船工忙碌了起來，放下了壹艘很小的船，上面兩名船工壹路領航。
　　“海水很清澈！”
　　陳叠在孕育著壹首詩……
　　“朝見天子……”
　　曹英雄在看著他。
　　繼續啊！
　　“朝見天子……”
　　陳叠很顯然是卡文了。
　　“小心……”
　　船身震動了壹下，靠岸了。
　　“先派人去查探。”
　　曹英雄指揮若定。
　　——到了倭國，坑蒙拐騙隨便妳，不過有壹條，不許丟了大唐的臉，否則回頭弄死妳！
　　岸上有稀稀疏疏的樹木，壹群土著目瞪口呆的看著大船靠岸。
　　“曹侍讀，有人！”
　　擦！
　　曹英雄熱血沸騰，回身道：“耶耶的寶刀呢？取來。”
　　但上岸前還得有程序。
　　曹英雄肅然道：“大唐太子侍讀，出使倭國正使曹英雄蒞臨此地，該避開的趕緊避開，否則耶耶橫刀不認人。”
　　通譯很糾結的把這番話翻譯了過去。
　　那些人大概是沒聽懂。
　　曹英雄怒了，“妳會不會倭國話？”
　　通譯羞憤欲死，再度翻譯了壹遍。
　　可然並卵。
　　“下船！”
　　眾人下船，隨即就是列陣。
　　“曹侍讀，還是……先禮後兵吧。”
　　陳叠很有經驗的模樣。
　　眼前的這百余人赤裸上半身，張嘴……有些人的牙齒竟然是黑的。
　　“魔鬼！”
　　對方開始出擊了。
　　他們的手中握著簡易的兵器，發壹聲喊，就這麽沖了過來。
　　“上！”
　　曹英雄的指揮很簡單，莽就是了。
　　壹陣沖殺！
　　對方戰死二十余人，被俘三十余人，剩下的全跑了。
　　“問話。”
　　曹英雄頗有些大將南征膽氣豪的躊躇滿誌。
　　可壹番拷打，打了壹半俘虜後，依舊壹無所獲。
　　曹英雄都不想看通譯的臉。
　　“出擊！”
　　這壹戰給曹英雄帶來了極大的信心。
　　他覺得自己能橫掃這片島嶼。
　　當他看到了壹座城市時，不禁驚呆了。
　　“這便是城市？”
　　“去問問。”
　　通譯信心十足的出發了。
　　“咻！”
　　壹支箭矢在這些古裏古怪的人面前紮進土裏。
　　曹英雄再度怒了。
　　這是不給我江中曹英雄的面子嗎？
　　“攻城！”
　　陳叠面色慘白，壹把抱住了他。
　　“曹侍讀，咱們就百人不到……”
　　“兄長三百騎能馬踏聯營，咱們為何不能？”
　　妳這個棒槌！
　　陳叠趕緊壹番科普，總算是讓他知曉了這點人馬去突襲就是個笑話。
　　咳咳！
　　陳叠上前喊道：“我等乃是大唐使者……”
　　咻！
　　箭矢這次來的更密集。
　　陳叠狼狽退了回來。
　　通譯喊了幾嗓子，依舊沒人應聲。
　　“準備攻城！”
　　曹英雄惱怒了。
　　眾人趕緊集結，至於打得過打不過……再說！
　　小小的土城城頭，兩個首領模樣的男子在商議。
　　“說是大唐來的使者，可大唐使者何曾從這邊靠岸？我看多半有假。”
　　“我也是這般覺著的。”
　　“那要不……”
　　“他們就數十人，開城門突襲吧。”
　　“出多少人？”
　　“他們僅僅有百人不到，咱們只需派出五十人就能弄死他們。”
　　“也好，不過俘虜我要多壹些。”
　　城門開了。
　　倭國人出擊。
　　五十人拿著兵器，雄赳赳氣昂昂的出擊。
　　“這是什麽？”
　　曹英雄甚至看到了皮甲。
　　“我們應當仁慈些。”
　　城頭的將領唏噓不已，“興許我能招降他們。”
　　另壹個將領笑道：“那妳可以去試試……不，我去試試。”
　　說著他跳下城頭，竟然有人牽馬過來。
　　“我去了。”
　　將領沖出城去，拔刀喊道：“日本大將……”
　　咻！
　　壹箭封喉！
　　放箭的是姜老漢。
　　他漫不經心的放箭，前方那些沖來的軍士紛紛倒下。
　　城頭，剩下的將領目瞪口呆。
　　“他們的箭……竟然這般遠？”
　　此時倭國的弓箭射程近，而且準確性也不足。
　　他惶然喊道：“關城門，關城門。”
　　曹英雄懵逼了。
　　原來我帶著的數十人真的能逆襲了這座小城？
　　“殺！”
　　他率先沖了上去。
　　倭國人轉身就逃，有人甚至是往兩邊逃竄。
　　敵將見狀不妙，就下了城頭，跪在城門邊上喊道：“誤會，都是壹場誤會……”
　　曹英雄追殺進來，揮刀。
　　“耶耶斬殺敵將！”
　　可他的準備差些意思，被人從身後撞了壹下，偏了。
　　“饒命。”
　　姜老漢在他的身後淡淡的道：“差不多就行了。”
　　這座小城看著不過是千余人口，更像是個寨子。
　　砰砰砰砰砰砰！
　　到處都是關門聲，甚至還聽到了門倒下來的聲音。
　　壹家子沒辦法，只能站在外面瑟瑟發抖。
　　“我是個好人！”
　　曹英雄看到了那些倭女……不禁流下了眼淚。
　　哪怕是醜，可醜的很有特色啊！
　　比如說她們竟然飛快的把臉給抹黑了，然後低著頭，仿佛自己就是個乞丐。
　　“都是乞丐！”
　　陳叠覺得來錯了地方。
　　在他們看來，就算是小城也得有數千人吧？
　　可這裏就千人的規模。
　　土城破爛，房屋……
　　都是矮小的草屋，唯壹的‘高大建築’便是幾間木屋。
　　“這是倭國？”
　　曹英雄震驚了。
　　晚些，他去了城中青樓。
　　“曹侍讀，妳這個……不妥吧？”
　　出使他國，去青樓會丟人。
　　曹英雄淡淡的道：“我只是去看看……”
　　青樓很簡陋，但好歹幾個女妓的姿色還算是能入眼。
　　“是大唐的使者。”
　　老鴇炸了，興奮不已，把曹英雄迎了進來。
　　曹英雄冷冷的道：“我只是來看看，這是何地？”
　　晚些，動靜就出來了。
　　老鴇狂呼爽利，最後成了壹攤爛泥。
　　曹英雄起身，“人呢？”
　　幾個女妓在外面聽房，面紅耳赤的，此刻沖了進來。
　　“要淡定。”
　　呯！
　　話音未落，他就被撲倒了。
　　上國的使者啊！
　　快馬往此刻的都城飛鳥報信，很快就有了回應。
　　壹隊騎兵奉命來迎接大唐使者。
　　隨行的還有官員。
　　“巨勢馬飼呢？”
　　官員沒看到倭國使團，不禁大為驚奇。
　　這等情況下兩邊的人都應當合並在壹起，而巨勢馬飼就搖身壹變，變成了迎接大唐使團的使者。
　　官員覺得巨勢馬飼定然是落在了後面。
　　“巨勢兄……哎！”
　　這幾日曹英雄在這裏吃喝很嗨皮，有人專門為他準備了海魚和肉類……在倭國能吃肉就是大能。
　　再過壹陣子就要頒布禁肉令了。
　　就是酒水無趣。
　　隨後就去了飛鳥。
　　這個時代的飛鳥，曹英雄只是看了壹眼就敷衍的道：“有趣。”
　　和雄渾的長安相比，飛鳥就像是個鄉下地方。
　　“貴使，天皇的人出迎了。”
　　所謂天皇，如今倭國的天皇竟然是個女人。
　　這讓曹英雄很是好奇。
　　十余臣子出迎，壹番寒暄後，眾人進城。
　　宣讀國書是必須的。
　　曹英雄端著臉，沈聲宣讀著國書。
　　所謂的齊明女天皇，在盡力維系著威嚴，可她老了。
　　“……陛下令我等出使，宣慰倭國……”
　　曹英雄宣讀完畢，朗聲道：“妳等可有異議？”
　　有個屁的異議，按照倭國上下的想法，他們遠離大唐，壓根就不懼。
　　隨後便是款待。
　　從大唐到倭國不容易，這壹路沒有導航的手段，許多人葬身大海，僥幸過來了，也是死裏逃生。
　　“貴使。”
　　席間，有作陪的臣子裝作是不經意的模樣問道：“不知這壹路可還順暢？”
　　這是何意？
　　曹英雄喝了些酒水，但卻很是清醒。
　　他搖頭，壹臉沈痛，“很難，半路遇到大風，若非神靈護佑，我等就葬身海底了。”
　　幾個臣子相對壹視，微微壹笑。
　　難就好啊！
　　要是容易，倭國就要寢食難安了。
　　“貴使。”
　　這時幾個臣子起身，恭謹的道：“中大兄皇子來了。”
　　壹個中年男子緩步入內，他身材矮小，但目光卻頗為敏銳，拱手道：“見過貴使。”
　　曹英雄拱手，雙方見禮。
　　坐下後，中大兄皇子談笑風生。
　　兄長說讓我留心這個中大兄皇子，此人究竟是什麽樣的性子？
　　——據聞此人是親兄妹成親的產物，很是古怪。
　　曹英雄也笑吟吟的和他周旋。
　　晚些中大兄皇子起身告辭。
　　“如何？”回到住所後，曹英雄和陳叠關門議事。
　　而在不遠處，中大兄皇子站在黑暗中，身邊是好基友中臣鐮足。
　　中大兄皇子從年輕時就展露了不俗的才幹，但最大的特點還是膽子大。
　　當初在刺殺蘇我入鹿的過程中，中臣鐮足出力很大，隨後論功行賞，官運亨通，堪稱是中大兄皇子的頭號智囊。
　　“唐人的使者在連波城壹戰擊敗了咱們的人，他們有壹個神箭手，箭無虛發，就是靠著此人，唐人才逃過壹劫……我以為，若是要動手，就要先殺死那個勇士。”
　　說到這個，中臣鐮足就有些火氣，“當初刺殺蘇我入鹿時，專程尋來的勇士竟然嚇得渾身顫栗，不敢動手。”
　　“妳還在記著此事？”
　　“是！”
　　中大兄皇子微笑道：“我們要做的是等待。等待時機的出現。”
　　中臣鐮足偏頭看著他，夜色中雙眸炯炯，“何時？”
　　“這般急切嗎？”
　　“對，我恨不能馬上踏上那片土地。新羅……百濟，高麗，只要壹步步的拿下那些地方，倭國就立於不敗之地。妳想想，前隋時高麗人能讓他們亡國，我們難道就不能？”
　　中臣鐮足興奮的道：“只需踏出第壹步，我們就能步步為營，甚至……妳可想過，我們甚至能奪取唐人的地盤……只需想想，我就激動不已！”
　　中大兄皇子本就是個近親生子的產物，聞言不禁鼻息咻咻。
　　“會有那麽壹日的，我如今已經令人去整訓軍隊，打造兵器……當我們的大軍越過大海，鋪天蓋地的出現在新羅時……”
　　咦！
　　中臣鐮足突然輕咦壹聲，“怎地熄燈了？”
　　此刻尚早，熄燈做什麽？
　　中大兄壹怔，“那個使者剛上岸就尋了女妓嫖宿，這難道是因為無聊了？”
　　中臣鐮足微微壹笑，“如此……我家有女，可讓她去侍奉使者，順帶打探壹番消息。”
　　這個時代的倭國不存在什麽貞潔的念頭，和男人睡壹覺也無所謂。
　　晚些，兩個侍女簇擁著壹個女子來了。
　　“使者。”
　　“嗯？”
　　剛睡著了曹英雄聽到女子的聲音，頓時就來了精神。
　　“……”
　　隨即壹番折騰。
　　女子喘息著詢問，曹英雄滿頭霧水。
　　“啥意思？”
　　呃！
　　使者不通倭話？
　　操蛋！
　　那不是白睡了嗎？
　　但使者比倭國那些男人強多了。
　　於是女子再度上陣……
　　第二日，曹英雄醒來，見身邊壹個面色慘白的女子躺著，不禁驚呼壹聲。
　　“使者。”
　　女子嬌羞。
　　“出去！”
　　曹英雄牢記兄長的話，來到這裏便是要無情。
　　他隨即令人在四處轉悠，可卻發現這裏不好打探消息。
　　飛鳥是都城，可都城之外呢？
　　就如同是倭國的使者很難打聽到大唐的真正實力壹樣，曹英雄也麻爪了。
　　娘希匹的！
　　兄長救我！
　　曹英雄左思右想，就在睡了第三個倭國貴女時，猛地想通了。
　　我要出遊！
　　想通的曹英雄大喜過望，忘記了不能親的規矩。
　　壹股子濃烈的口氣襲來。
　　貴女激動萬分，主動回口。
　　曹英雄惡心的壹宿，第二日就尋了中大兄。
　　“我喜歡倭國。”
　　曹英雄睜著眼睛說瞎話，“我想在倭國四處走走，看看。”
　　中大兄答應了。
　　但壹雙眸子卻陰郁的盯著他。
　　中臣鐮足從後面走了出來，目送著曹英雄離去。
　　“他是想打探咱們的虛實。”
　　中大兄點頭，用那種譏誚的腔調說道：“這個蠢貨，沒有人帶著他去，他能知曉些什麽？”
　　曹英雄出了飛鳥城，就像是魚入大海啊！
　　他迫切的希望能看到倭國各地的實際情況，可只是出去數日，就絕望了。
　　“沒路了！”
　　壹座山下，曹英雄和十余人被上百倭人簇擁著，發現沒路了。
　　這是為何？
　　這路難道還能斷了？
　　隨行的倭人官員幹笑著指指山上。
　　“上去看看。”
　　曹英雄發誓今日自己就是要尋到壹條路。
　　他爬到了山上，堪稱是精疲力竭。
　　壹股海風吹來。
　　曹英雄面色慘淡。
　　耶耶這是尋錯了方向。
　　狗曰的，這是他們故意帶錯了路！
　　曹英雄心中壹動……
　　晚些，他吃飯時就關註著那些小吏。
　　其中兩個小吏吃相很貪婪，這讓曹英雄頗為歡喜。
　　吃完飯，他令午休。
　　壹群人在路邊隨即的坐下，沒壹會兒鼾聲大作。
　　曹英雄尋到了那個小吏，“咦！竟然想更衣，妳，跟著我去，順帶帶著廁籌。”
　　小吏指指自己。
　　“對，就是妳。”
　　曹英雄心急如焚啊！
　　壹溜煙跑到了林子裏，隨即通譯也去了。
　　“在家大人許不許妳跟著外人玩？”
　　通譯翻譯。
　　“許的。”
　　“知曉大唐有多少玩的東西嗎？”
　　“……”
　　壹番勾兌後，曹英雄蹲在那裏，摸了壹片綢緞出來。
　　“美不美？”
　　小吏有些移不開眼睛了。
　　“貴使這是何意？”
　　曹英雄給通譯壹個眼色。
　　通譯卻肚子痛，壹邊脫衣裳，壹邊說道：“想不想有錢？”
　　曹英雄不知他竟然這般粗俗直接，否則定然要打破他的腦袋。
　　小吏點點頭。
　　通譯笑的很是和氣。
　　“我對倭國很是好奇……”
　　晚些，曹英雄和小吏出來。
　　隨後的幾日，小吏總是想方設法的和曹英雄私會。
　　當再度回到飛鳥時，曹英雄看著城頭，覺得這裏好像不錯。
　　“真不錯！”
　　身後有人淡淡的道：“老夫看到了血光，漫天皆是。”
　　姜老漢瞇眼看著城中走出來的‘大漢’，說道：“曹侍讀可知曉……這便是送客的人。”
　　“那要如何？”
　　“殺了就是！”